“老夫人、院长,春夫子被人给围住了!”
女学一个护卫前来报信,左丘时依拿着鱼食的手一顿。
这就等不及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从一边的托盘上拿起一个漆黑如墨的令牌。
看着正在喂鱼的老夫人,左丘时依微微一笑。
“老夫人,今年女学就开始招外面的学生了,今日就让她们看看,寻鹭女学可不是一般的女学。”
宋盛芙将手里的鱼食一撒就是一大片,那些养的膘肥体壮的鱼儿一个个争着抢夺。
“去吧,沉淀了这么多年,时机也到了。”
左丘时依端详着手里的令牌吩咐着:“备马车吧”。
城南大街
春娘坐在马车之上,车上的帘子全部打开,她端坐着并未出来,而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们是谁?何故挡着我的去路。”
对面有十三人,其中为首之人身材中等,干瘦的脸上有着一双吊三眼,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人看着就浑身不适。
吕志成看着坐在里面的春娘,同画像上的不一样,眼前的女人瞧着更有味道一些。
“小娘子,你从哪里来?瞧你模样不错,要不要跟爷去吃酒玩?”
他身边的人开始起哄,周围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有热闹看逐渐围做一团。
春娘心里冷哼一声,还以为对面有什么招数,不过是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吾乃寻鹭女学的女夫子,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将你们一个个抓起来送官。”
“啊?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娘们说要把我们送官。”
吕志成的手下指着春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面对这群人的嬉笑,春娘身边的四个健壮的婆子以及其余六个护卫眼睛里都在冒着火星。
她们原来是被卖进慈幼院的,签的死契,后面被转到女学,成为女学的一员。
而那六个护卫则是被买进女学的,他们也是签了死契的,如今女学同他们就是一体的。
有人侮辱自己的主家,他们恨不得上去将人给揍趴下。
她们以女学为天,看不起春夫子,就是看不起女学。
吕志成挥手示意,那几人才消停了下来。
“什么女学的夫子,不过是个被卖了贱籍的奴儿,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夫子。连女人都能叫做夫子,这天下的读书人莫不是都要被羞死。”
周围围观有不少人,其中不乏有读书人,闻言此脸上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就是,女人怎么能称为夫子,简直是有违常理,这不是胡闹吗?”
人群中有人接话,春娘刚好能看到那人,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她不由得嗤笑一声,“师者,传道解惑。你们男人学的经义文章是为了当官做宰,我们女学一样教的手艺,或是巧织或是烹饪,一样的传授经验道理,为了生活,怎么就当不得?”
刚刚人群中那名书生一听神情有些激动,大声嚷嚷道:“女人就是肤浅,读书人要好好钻研学问,哪能有这么强的功利心,为追求功名利禄而读书,不配为读书人也。”
这样一句话,还引起了那些读书人的认同。
“对对,说的对。咱们读书可不是为了功名,要不断地精进自己才是正理。”
这些人假惺惺的附和着,把自己说的清高无比,像是真的一样。
读书不为功名利禄,为什么?
丰富自己?
算了吧少扯淡了,谁家有万贯家财供着。
笔墨纸砚那样不要钱,难不成坐在那里知识就能进脑子了?
要真有这种清高的人,也不是这些惺惺作态之人。
“这位公子的意思我懂了,难为这世间真有如此淡泊名利之人。不过可惜,一身才华不愿报效朝廷。”
春娘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书生的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愿了。”
这要是被传出去,他后面还怎么考取功名。
以后要是殿试中了,今日此言传出去,他估计要被隐名了。
这些年,科举考生的品行考察的十分严苛。要是从前不小心说错话,或者有大不敬之举,被人告发了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为一句话丢了功名,可不值得。
这个人还算聪明,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他赶紧掩面离去,要是被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而刚才还在附和的人,这个时候都悄悄散在人群中了,哪里还敢露头。
事关大事,他们可不敢犯傻。
“真是伶牙俐齿,一个贱籍之人还能做夫子,寻鹭女学竟然好意思称自己是女学,我看是个养贱奴的地方吧。”
吕志成是陈祏派来的人,他们私下曾经都打听过,女学里面的学生全都是曾经慈幼堂买进来的人,要么就是段伯府庄子上的庄户女儿,算不得什么清白人家。
虽然没有其他的消息,但既然签了卖身契的,那就是贱籍。
春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女人不就是会做饭、做个绣活,除此之外还能干啥?依我看,嘿嘿,莫不是专门开着教那些姑娘如何伺候男人吧。”
“嘿嘿,严明你小子懂得真多,要我看我瞧着莫不就是窑子,还取个什么女学,这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吗?”
“要是这样,以后大爷我拿钱去消遣消遣,点几个姑娘陪着。这种专门养出来的女人,滋味一定不错。”
“你去,我也去,去看看这些女人的滋味如何。不知道这个夫子的价钱如何,看她姿色尚可,嘿嘿嘿嘿。”
这些污言秽语不断地传进耳中,春娘以及她身边的婆子和下人,看向吕志成一行人的眼神愈发的愤怒。
要是可以,她们恨不得把这几人的舌头拔出来。
但这是在京城,且对方有备而来,要是她们先出手了,就得被请进京府尹喝茶了。
喝茶事小,污了女学的名声事大。
春娘谨记院长的嘱咐,只要对方不出手,她们一定得忍住,等待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