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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这魂魄分身进去,自然是仔细检查陈老爷的体内情况。他又装模作样地拿捏了一小会儿,才不动声色地将分身收回。

紧接着,宁小闲的耳中就听到了他的传音:“肠道绞曲、心肺色泽变淡、心跳太缓、肌肉瘫痪,不像中蛊或被鬼惑,只是单纯的中毒而已。”

她松了一口气。既只是毒素,那么就好办了。她自怀中取玉瓶倒出一颗解毒丹丸,吩咐下人:“取水来。”

陈簿曹变色道:“你做什么?”

“喂药啊。”宁小闲手上一顿,“陈老爷只是单纯中了毒,毒根一会儿再找,现在先缓住毒素入侵。”

跟进来的陈家夫人怒道:“老爷就是吃了你的药,才中毒昏过去了。现在再拿一剂药丸出来,难道是要他的命?”

宁小闲淡淡道:“陈家前后请了几位大夫,都说药石无效。现在陈老爷重度昏迷,说得难听些,再不救治一样要撒手人寰。”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陈家人对她怒目而视,她只作不见。

又不是她的丹药导致毒发,她问心无愧。

她也不理陈家夫人,转向陈簿曹:“陈老爷的毒,不赖我的药,一会儿证明给你们看便是。若吞了我这丹药,陈老爷十有七八能痊愈;若是不服,半点生机也无。陈大人,你是个明白人,请自行选择吧。”

陈簿曹皱了皱眉,见母亲睁大眼睛要来苦求,摆了摆手,闭目静思起来。

这时便看出他在这府里果然掌着大权,连亲生母亲都不敢出声惊扰。

要不要让父亲服下这丹药呢?

他见她神色镇定,谈吐自若,虽说心急自家老头的性命,却也不禁有几分佩服她的涵养功夫,进而对她的丹药平空添了几分信心。小姑娘说得没错,父亲的性命已经垂危,若不服药,那是半点活命的机会也没有。可是他若点了头,陈老爷服药而死,此后就是非不断了。他还有六个兄弟,对他这家主位置虎视眈眈,只怕今后自己要遭人诟病,坐不安稳哪!

思来想去,终归他是个有孝心之人,咬了咬牙,握了握拳,还是将心一横:“扶老爷起来服药!”

他这话一说出来,人群中便至少有十余人面露喜色。陈家夫人大概也想通了其中利害,一方面心疼儿子,一方面又生怕家主的位置不稳,惊呼了一声。还未等她说话,陈簿曹就阻止道:“此事由我决断,扶!”

宁小闲冷眼旁观,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里颇感无趣,接过水杯,将丹药给陈老爷灌下了。

穷奇出品,岂有次品?果然过了小半刻钟,陈老爷的面色就缓了过来。又过了一刻钟,脸色渐好,瘫痪的肌肉也开始能抽动两下,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任谁都能看明白,毒性是慢慢消下去了。

陈簿曹心中长长吁了一口气,却还要绷紧面皮道:“此事仍须查个水落石出。”

“那是自然。”宁小闲点头,“麻烦将陈老爷的早饭拿来。”幸好陈簿曹为官多年,在老爹发病之后就命人将其吃剩的饭菜留下来,作为呈堂证供,这下才能端出来供人试毒。

这饭菜里,没有毒。

她紧紧地蹙着眉。毒素的来源若不查个清楚,陈府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毒性相冲也未可知?”长天突然出声道,“我们的药中虽然无毒,但这姓陈的老头未必之前就没有服过其他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宁小闲霍然抬头,对陈簿曹道:“陈老爷平时吞服什么药物?”

他却是转头去看陈老头的贴身小厮。这厮低声道:“老爷平时也都只服用冷香丸,每日一丸,从不间断,已半年有余。昨日药行掌柜说新到了品质更好的冷香丸,才差我去买来顶替。”

冷香丸是一味昂贵的药物,非富贵人家不能享用。莫看这药名高贵冷艳,其实除了滋养元气、健利身体之外,它还有个最大的功效——养气壮阳!有钱的男人养几房的妾室又算什么?这药当然就是必备用品了。而且主人家派去的小厮一定要摘了府徽才敢去买,就像今天很多男人只能挑夜半无人时进药房偷问一句:“伟|哥多少钱?”

宁小闲恍然。这陈老头年龄至少过了五十,身边这一圈七八个女人大概都是他的小妾了,看来也是个贪爱美色的。为了房中雄风不倒,每日服用冷香丸也不稀奇。

要说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炼制这种药物。原因也很简单——在药行里,冷香丸一直是最畅销的药物,没有之一。长天本身亦非人类,当然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她。

不过她炼出来的冷香丸,与别人倒有些不同。经过长天和穷奇的改进,丹方中多加了一味花叶海棠,倒使这药丸的效果更好了。话说她有一日似乎看到哨子鬼鬼祟祟找上邓浩,要买这药丸,估计是没有勇气亲自来找她这一手货源购买。

她又沉吟了一会儿,才问:“老爷以前服用的药丸可还有剩下?取来我看。”

四十息后,旧药丸就摆在了她面前。她拿起这拇指大的药丸细细地闻了闻,还不等她开口,长天已轻轻哼了一声:“原来是元水!”

她现已粗通药理,经长天这么一点拨,眼前豁然开朗!

她将这丸药往陈簿曹面前一推,朗声道:“毒性就出在这旧丸身上!”

此话一出,满堂的人有大半是不信的。人群里就有人阴阳怪气道:“小姑娘信口雌黄。我家老爷吃了半年的这剂丹药都没事,你还敢说他是中了这药的毒?”

她挑眉一笑:“如何不敢?这味旧冷香丸,居然用元水去炼制!元水是慢性毒-药,陈老爷服得久了,毒性早在体内累积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元水是什么?水银也!华夏古代有丹士以水银炼药,他们炼出的丹药虽有治愈癫痫的传闻,但最多的实例,却是将好几代英明神武的帝王慢慢侵毒而死!

陈家夫人失声道:“怎可能!这药可是从中州最负盛名的元春堂买回来的!”

宁小闲也不去争:“事实胜于雄辩。叫人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当下陈府就派人去找大夫过来。宁小闲提醒道:“多找几人。”以免找来的大夫有问题。

陈簿曹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好机灵的姑娘。”

大夫们取出一枚元春堂冷香丸,验了起来。半晌后结果测出来了,无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向了宁小闲。有人愤怒、有人窃喜、有人担忧,多数陈家人的心声是:这回看你还怎么狡辩!

幸好她此刻已经成竹在胸,只提示道:“这儿还剩十六枚药丸呢,多拣几枚入水试试。”也不待别人动手,她举箸一枚一枚放进水里化开,再让大夫们去测。

陈簿曹也是个有眼力的人,见这药丸滑不溜丢地,宁小闲举着银箸却能一夹一个准,绝不失手,心里微微一跳。

这回再检验,终于出现了毒理反应。

她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大口气,面上却微笑道:“如何?这毒若分量太重,陈老爷早就中招了,只有这微量的元水,才能使冷香丸的效果看起来更好。”

陈家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家主大人下令去查这药丸的来龙去脉。陈家夫人疑惑道:“这位……小姑娘,为何老爷今日才毒发?”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这姑娘的丹药与此事无关。宁小闲摇了摇头:“我制作的冷香丸中是不含毒素的,几位大夫刚才已经连我的药丸一起验过了,这点可以保证。”几个大夫连连点头,她这才接着道,“可是我药中加入一味花叶海棠,本可使药效更好。但惟独有一桩,花叶海棠最厌元水,若不巧相遇,则将元水中的毒性一并激发。陈老爷服这元春堂的冷香丸已经有半年多,体内积毒日深,一旦激发出来,就是要命的效果。”

“若无花叶海棠的催发,陈老爷倒是能缓上两个月发作。可到了那时,他中毒更深,一旦毒发起来才真正是药石无效。”

这话说完,满堂皆静。

她脸色又是一沉:“花叶海棠本来是我家的独门秘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日不得己公示出来。陈大人,你也见着了我的诚意。”

陈簿曹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招过下人吩咐了两句。宁小闲耳力过人,听到他说的是:“去府衙报个信儿,这支商队我们暂时不告了。”

她也知陈府还是半信半疑,于是拿起桌上的丸药当弹珠,信手一粒一粒打到了对面的白墙上,每一粒都深深地嵌进了墙体。她翻掌做这动作,可谓骈指如佛手,姿势极尽优美,然而这些丸药不慌不忙地挤进墙里时,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个小姑娘。

陈府众人,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她这才拍了拍手道:“陈大人,你想强留我也是留不住的。我这两日都会在安平城里,若想找我,知会云虎商队一声便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