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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苦练数十年还培养不出默契的冯夷镇妖图,简直就像是为他们量身订做一样。

这几个作为卓尔秀的贴身护卫,陪他几度出生入死,判断力早就超过旁人。树室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多人上前围攻反而束手束脚,四人组成的阵法却是有守有攻,有进有退。他们用这套阵法困死过许多敌人,从未失手。

眼看着冯夷幻象已经兜头砸下,龟甲上的金光离她螓首都不过两寸距离了,她却兀自分神观察这树室中的局面。

才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她就看到树室的角落里头,有个很眼熟的东西。

这东西像一扇巨大的拱门,石框似用汉白玉制成。门里头有幽蓝的水波荡漾,像春风吹过的湖面,只不过那里的湖水是水平的,而这里,则是竖着的与地面垂直!在它边上,有数名阵法师正将手抵在门框上,将灵力源源不绝送了过去。

宁小闲手里都有这东西,所以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大搬山阵,并且已经搭建完毕,随时可以使用!

巨柳杉身上腐蚀出来的这个树室,当然不可能像人类屋宅的房间地面那么平整,不过胜在宽敞,洞顶也高达六丈(二十米),正好能放置一具大搬山阵!

这时她也恍然大悟:难怪卓尔秀突然命人炸掉通道堵截追兵,原来是进入这里之后做好了用大搬山阵逃走的准备。原本她估计这家伙说不定是朝上撞破地面,直接冲出去呢,不过用大搬山阵无疑更加无迹可寻,相当于一个闪身就遁出去数百里之外,可以轻易甩掉追兵。

偏偏这里头通道太窄小,只有进了树室之后才能安放大搬山阵。要搭建起来这东西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无怪乎他要派人出来阻截了。

此时冯夷镇妖图的全力一击已然加身。她手中也有黯淡的光芒闪过,獠牙转眼变成了长剑的模样,被她一举刺出,正好击在龟甲之上!

这一下虽是毫无声息,给所有观众的质感却像尖锥扎在了胡桃上,两件硬物相撞,着实令人牙酸。

结果居然是后者嘎嘣一下碎作了好几块,与此同时整棵巨柳杉都大大摇晃了一下,地面更是喀吱几声,迸出好几条巨大的裂隙——莫说大树了,这近百万斤的力气,就算砸在石头地面上也能砸出好几个深坑来!

紧接着龟甲上的裂纹就延伸到了冯夷的幻象上头。这原本优雅的长髯文士形象立刻是朝天怒吼一声,似乎还有其他手段要施展,不过宁小闲身形微动,已趁着阵法露出来些许破绽的功夫,欺到了一人身旁,素手伸出,往他咽喉上按去。要知道现在阵法对她的限制的效果还没有减弱,所以她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就像常人在湍急的水流中踩着石头过河一般,给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感觉,可是她身形虽然窈窕,却是稳若中流砥柱,气流连她的衣角都拂之不动。

被她欺近那人也不是木头,剑尖一抖,分取她咽喉、胸口要害。她也不格挡,只是右手中途再次加速,在剑尖削来之前,纤长细白的指尖就捏住了这人脖子,用力一掐!此人眼前顿时一黑,立觉一股庞沛的力量冲入自己筋脉,将灵力全面压制,执剑这一手就举不起来了,这才明白自己和对方实不是一个量级上的。

她身形娇小,偏偏将一个大汉轻轻松松定在半空中,这画面充满了违和感。

四胞胎血脉连心,眼见兄弟被人拿住要害,其他三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宁小闲自不理会他们,反倒扭头冲着卓尔秀笑道:“卓大统领,好久不见。”

她的出现太诡异,打破了众人关于这片地区不能土遁的认知。卓尔秀望见她,瞳孔骤缩,突然开口道:“宁小闲?”

宁小闲挑起黛眉:“卓大统领好记性,居然还认得我?”总觉得这家伙的脸色衰败,青得要发黑,眼底更有血丝隐隐浮起。想来哪怕得了宝物,渊善军的损失仍然令他难以接受。

有道是慈不掌兵。可是他到如今也损失了众多耗尽心血练就的子弟兵。这都是北方战线上面久经考验的精兵强将,并非南方仙宗里面那些好逸恶劳、养尊处优的修仙者可以比,可是为了阴九幽分身交予的任务,居然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原始丛林里头大量折损,对他来说,这痛楚就好比钝刀割肉。

她在心中默数。大搬山阵放置的位置,距离她大约是十二步,而距离卓尔秀只有区区三步,若她下一次出手不能将这家伙成功拦截下来,卓尔秀必然就跑路了。这家伙不愧是事事皆求稳妥的性格,显然时刻提防着有外敌侵入,早做好了逃之夭夭的准备。其实无论到了哪个境界,修仙者都知道逃跑并不丢人,只要留得青山在,还怕日后没柴烧吗?

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

这念头只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卓尔秀也是道行高深的大修士,区区三步距离对他来说,相当于没有。因此当前最重要的是拖住卓尔秀后腿,别让他跑了。

卓尔秀目光闪动,沉默不语。昔日他带领西南联军和隐流议和时,就见过这个小姑娘,当时她站在鹤长老身后并不显眼,哪知只过了三、四年时间,她摇身一变,已是隐流的妖王。

宁小闲见他不答,随手将掌中箍住那人丢了出去。她甩人的手法和甩一支飞箭差不多,偏偏离手之后,那人身上属于她的神力还未消失,依旧是动弹不得,连护身罡气也撑不开。他那三个兄弟见他打横飞出去的气势凶猛,这般撞到墙上非得将脑袋砸成烂西瓜不可,都是脸上变色飞扑而出,将他用力往后拽去。

哪知这倒霉蛋身上附着的力量实在太大,这三人连阻住都不曾,反被他向前拖动。眼看手足还是免不了肝脑涂地的下场,另一人情急之下干脆将他脑袋抱在怀里,顶住自己肚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