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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卫头子当即抓住他话中重点:“等一下,您说这东西进入身体以后,至少要十五日才能长熟?”

“对。”权十方点头,“胡道友身上取下来的噬妖藤,应该是多日前就已经潜伏在他身体当中的,今日此时突然破体而出。所以我方才说,凶手恐怕不在这里。”

众人都长长吁了一口气。权十方讲得很明白了,这小怪物的种子要长到可以行凶的体积,得花上十五天时间,那就不可能是今日在茶楼里中的暗算。

这么一来,大家身上的嫌疑就都被洗清了。

这个时候,外面有个声音道:“让一让。”

隐流派驻凤城的丹师到了。

专家到场,大家当然赶紧将他迎进来。这位丹师听了几方叙述,再拿起水晶葫芦细观,最后又截下噬妖藤的一截藤曼来反复试验,最后才宣布:“的确是丝罗多,我在北部大荒原历练时曾经见过。权掌门辨认无误,不过这个小东西提早出来了,算是早产儿,体型比一般丝罗多还要再小一点。恐怕也正因为它先天不足,才想后天多补,所以毒性更加猛恶。若非权掌门处理得当,这位胡道友恐怕撑不到我赶来了。”

胡妙文的几个后辈当然立刻转身,向权十方恭敬道谢。

这边妖卫头子也放下心来。胡妙文要是十来天前就被算计,那就不是在凤城地界发生的一啊,跟自己可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隐流明辨是非,不会把这过错记在他头上。所以他被胡髯掩盖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把头一偏:“既如此,那散了吧。兄弟们收工。”

他身后妖卫齐声应是,转身出去了。胡妙文的师侄茫然道:“十五日之前,那会是谁行凶动手!难道不是希明宗?”

权十方实话实说:“那我便不知晓了。“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妖卫头子截口道:“你好好想想,这一路你们都在哪里住过,得罪过谁。什么地方可能中人家的阴招。老子只管凤城地界,你们在外头发生的事,我可管不了了。”

此事既然水落石出,周围的人群就都渐渐散开,旁观的宗派都走上前来,向权十方道:“多亏权掌门慧眼如炬,否则今日我们就都走不了啦,非得在这里喝茶到半夜不可。”

众人一阵哄笑,权十方微笑道:“幸好是认得的。噬妖藤我总共也辨认不出几种,若是行凶之人用了其他法门,我也无计可施。”

有个修士顺口接道:“那就要请玄天娘娘来了,论养毒养蛊养奇物的本事,据说她可真是其中翘楚。”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眼前这位权掌门和玄天娘娘之间,似乎还有那么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过往,在当事人面前,他怎么就快人快语了呢?

不过权十方脸上半点异常也无,连笑容都完美得不打折扣:“说得甚是。”

胡妙文已无生命危险,几个晚辈抬着他回门派驻点去了。到底是谁在他身上作手脚,门派还要细查,所以这事儿其实还没有完。

其他人说说笑笑,先后出了茶楼。

权十方居然就这样走了出去,始终没回过头。

掌门方才明明看到她了,竟没认出她来?小女徒呆怔半晌,心里也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这时候人群已经走散,她也有些垂头丧气,转身想走,眼角却瞟到一角褐色的影子:

咦,先前和掌门一同走出雅间的那个蓑衣人,也下楼了。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的视线很少离开三楼啊。

这人依旧是浑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本来面目。原本茶楼是不允许客人浑身淌着水上上下下的,先前小二去阻拦,也不知这人说了什么话,伙计赶忙儿退开了,还笑出一脸花来。

这人也出了门,不急不徐地,方向却和权十方完全相反。

这下她犯难了,跟着哪一个走呢?

可是再不抓紧,两人都要消失不见了。所以小姑娘想了想,还是撑起了油纸伞,选了蓑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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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却是往城南走的,越走道路越窄、人越多,环境越嘈杂。过不多久,小姑娘就嗅到了鱼生特有的腥鲜味儿,果然转过拐角前面就是一大片集市,卖鱼卖果蔬的都冒雨攒足了劲儿吆喝,尤其旱了快两年,这一场暴雨过后林子里的鲜笋蘑菇都趁机长起来了,于是天不亮就有人奔去挖了卖。现在食物紧缺,价格居高不下,不过玄天娘娘渡劫成功,据说神君大人圣颜大悦,因此隐流地界里所有凡人住户可得纹银五两。这是以户为单位得到的恩赐,但若到圣庙中去祭拜,每人可得净水一滴,服用后耳聪目明,可愈沉疴。

人间大旱,物价飞涨,如今五两银子只够一家四口全年温饱。不过隐流此举只不过是让凡人都沾些喜气,却无意要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福利太好,人就懒惰了。对于人类的劣根性,宁小闲实是再了解不过。

但不管怎样,大家现在手里有了钱,市场上当然看起来就熙熙攘攘。

走到这里,蓑衣人突然消失了。

小姑娘一着急,左顾右盼,好容易才望见边上的巷子底有褐衣一闪而没。

在那里了!她赶紧跟了过去。

才赶到巷底正要转身,冷不防那蓑衣人突然冒出来,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蓑尖上还在滴着水。

小姑娘一着急,左顾右盼,好容易才望见边上的巷子底有褐衣一闪而没。

在那里了!她赶紧跟了过去。

才赶到巷底正要转身,冷不防那蓑衣人突然冒出来,一动不动站在她面前,蓑尖上还在滴着水。

小姑娘吓了一跳,正要说话,这人已经伸手扣住了她手腕:“堂堂朝云宗弟子,也会干出这等尾随宵小行径?”

小姑娘明明看到她伸出手来,似乎动作也不快,却不知怎地就是闪躲不得,一下被捏住脉门,手脚都酸软无力。真正让她大惊的,却是对方一口喝破了她的身份。

这人怎知她是朝云宗弟子?她嗫嚅道:“不要,不要胡说,我哪里是什么朝云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