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专家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回忆中。
这可是他带团队的第一个项目,结果到了那边,蹉跎了半年毫无进展,当时对他和他的团队可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险些就让他刚组建的团队分崩离析,但也是因此,让他踏入了神话文灵的研究领域,才能取得如今的进展。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不甚唏嘘的感觉啊。
当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后,见大家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以前的事。”
待众人都示意没事之后,他缓了缓神便继续说道。
“在我去研究的那时候,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文献不齐全,哪怕是当地村民都已经不知道这个二郎庙的来历,所以我们根本无法去分析猜测文灵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激活。”
“我们也按照以往的惯例尝试了几种唤醒方式,其中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以治水为背景,但无一例外都毫无反应。”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眼屏幕上陈墨的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且不说他从哪里得来的历史资料,但复苏文器绝不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哦?古老你还知道什么内情吗?”
听到这儿,哪怕是云馆主都有了点好奇,唤醒文灵不就是用二郎曾经的经历重新勾起人们对他的敬意吗?似乎只要知道那段遗失的历史,那随便谁都能做到啊。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没考虑到的点?
看着众人质疑的目光,古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知道,我是专精神话类文器的研究者,所幸在这个领域还稍微有了点成就。”
“没有,没有,您客气了,谁不知道您是国内神话类文器的扛鼎者,哪怕放在全球也是排得上号的。”
听着古老自谦的话语,众人忙不迭的夸赞道。
论资历,论辈分,论成绩,古老都是在坐之人中的佼佼者,他的话没有人敢随意轻忽。
古老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旋即便继续说道,“神话类的文灵,无论他是从人化神还是自有名姓以来就是神,这类文灵复苏普遍需要一项共通的条件。”
他扫了眼众人,淡淡道,“那便是,需要有人尊他的神性。”
“神性?”
众人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似乎眼前有一层薄纱,触之即破。
“对,就是神性,陈墨此次复苏文灵从头到尾依靠的都二郎的生前经历,我们会对他感到惋惜,敬佩,但这些内容远无法让我们兴起一种凡人对神的崇敬。”
就好像烈士值得尊敬,但不会有人信奉他。
一言出,众人眼前的迷雾仿佛被一下子驱散了。
作为各自文器研究领域的执牛耳者,众人对这场文器复苏一直觉得有点淡淡的别扭感,总有种太过于简单,有点顺利过头的莫名感觉。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是啊,舍身治水以至蜀都格局改变的行为固然伟大,但人对先辈的崇敬和人对神明的崇敬,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二郎如今既然已经是庙宇里的一尊神,那在他的文灵复苏条件中,人对神明的崇敬情绪必然不能少。
可如今陈墨展示的所有资料里可丝毫没有提及二郎作为神有什么建树,他的庙宇又因何能持续千年不到。
总是天衍历史里展现的也是他治水的功绩,对于他成神后,有什么司职,如何灵验,有何影响都一点儿没提。
最多只是出了一个二郎神庙香火鼎盛的画面而已。
“从刚才披露的所有内容来看,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人对二郎的神性有崇敬之情,但事实上二郎文灵还是复苏了!”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如果仅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应该不满足文灵复苏的条件啊。
“所以······”
“现场必然存在崇敬二郎神性的人,如果把我们这些观众排除掉的话,那就只有陈墨是唯一可能的人选了。”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真相猜测了出来,古老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他手指轻扣着桌面,看着视频里陈墨意气风发的样子,愈发觉得满意了。
“陈墨必然是清楚二郎被神化后情况的,而且能以一人之力将二郎文灵激活,他对二郎神的崇敬之情必然不低。”
“而信仰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了解,就不可能产生。”听着古老的话,云馆主不自觉地接了下去。
“不错,凭借这一点就能证明陈墨这次能激活文器肯定不是偶然,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我相信,哪怕没有我们的帮助,他成功复苏文器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古老揉了揉眉心,靠坐在椅背上,看着二郎文灵有点头疼的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文灵复苏更多涉及的是人的元素,那么第二轮文器复苏的考核极有可能是强调二郎作为神这一身份的相关内容。”
说着,他叹了口气。
“但在这方面,我们一无所知,毕竟他的庙宇都快被拆了,只剩点不知真假的传说。
传说我也去调查过,先不说完整度,真实性现在来看很明显有问题。
以前我在当地调查的时候,村民们根据残存的记忆,告诉我这二郎神姓杨。
这明显不对,我猜可能是他们在口口相传时出了问题,现在要不信息残缺,要不信息真假不知,你说怎么分析?”
“那能不能从庙宇或雕塑上的元素来对他的神职进行推断?以前我们似乎有这种成功的案例吧。”有同样研究神话文器的专家疑惑的问道。
古老看着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我会没去调查过吗?神都有司职,具体的职能会在他的雕塑或神庙的装饰里体现出来,但是二郎神庙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元素。”
说着,他又看了眼视屏内的陈墨,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之色。
老夫当时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