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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育良夫妇特意买了大闸蟹,还有各种海鲜,通知祁同伟来家里吃螃蟹。

祁同伟猜到事情估计是成了。

不出所料,一进屋,高育良那神情于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爸妈,同伟哥来了。”高芳芳高兴的通报。

“同伟来了,你吴老师特地去买了很多海鲜,还有你最喜欢的大闸蟹,今晚咱俩好好喝几杯。”高育良迎了出来,要说自己这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还真的好好谢谢这位学生。

“那我可有口福了。”祁同伟捧着一捧康乃馨,来到厨房,“吴老师,送您的花。”

“哟,真漂亮。”吴慧芬接过花,细细欣赏,眉宇间止不住的高兴,“这花不便宜吧。”

“送给吴老师的花,花再多钱也值得。”

“育良,你看看,连你这位学生都知道给我送花,你却从没送过我花。”吴慧芬感叹道。

“咱们都老夫老妻的,感情早就不需要用花来表达了。”

祁同伟暗自竖起大拇指,这诡辩的,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感情有多好呢。

“同伟哥,有没有我的花?”高芳芳伸出手问。

祁同伟也忘记今天是周末,高芳芳会回家了。

“咱们兄妹的感情早就不用花来表达了。”

祁同伟跟着现学现卖,引的众人皆笑。

“我不管,同伟哥,你欠我一束花。”

“好好好,下次,下次我给你带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得到承诺的高芳芳高兴的跟着吴慧芬钻进厨房,准备晚餐。

祁同伟与高育良来到沙发相对而坐。

高育良进入正题,“同伟啊,我觉得你应该多去拜访拜访陈老。”

祁同伟笑了笑,不置可否,“老师,您这是获得了什么好处?竟然想把学生卖给了陈老?”

“胡说什么。”高育良笑骂,“陈老的为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省委大院四号区。

陈岩石神情轻松的整理着自己的小花小草。

这是陈岩石的爱好,闲暇之余就喜欢侍弄着花草鸟虫。

受陈岩石的影响,王馥真也是如此。

这些爱好不但可以陶冶情操,最重要的是不用花什么钱。

当一个人的肉体上对金钱没有欲望,那他就可以追求更高的精神理想。

陈岩石就是如此。

“老陈,我有个疑问,这个高育良不是梁群峰的人,你为什么就愿意帮他进入检察院?”

“怎么,你不想救你儿子了?要不我再叫他回来,告诉他我反悔了?”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知道知道原因。”

“王副主席,好歹你还是个正厅级干部,连这点政治头脑都没有。”陈岩石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行行行,知道你陈岩石,陈检察长厉害,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呢?”

陈岩石拉过来一条小板凳坐下,“好,王馥真同志,就让我跟你给你讲一讲。”

“这个高育良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天跟我聊了很多政法观念,很多事让我眼前一亮。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可以实施,咱们汉东的政法工作一定能得到不错的发展。

这样的人才,如果困在一个方寸之地,实在太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你不调动他,自然还有梁群峰,人家早晚能出头,何必用你的政治资源。”

“妇人之见,什么政治资源,再说我的政治资源还能留给谁?

陈山这辈子已经算完了,陈阳更是无心政法一途,等你儿子陈海毕业,或许我都退了,影响力早就没了,还能留给他多少政治资源。”

“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帮助…。”王馥真的话没有说下去。

“王同志,你的政治觉悟可不够,咱们红星党如果什么都要留给自己,那这个国家还有前途吗?”

“对对对,陈检察长,您是最有觉悟的,你不这样做,那你敢保证人人都像你一样?”

“那已经不是我考虑的事了,那是省委,中委该考虑的问题。

再说在这件事上,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咱帮助高育良,是因为我觉得应该让这个年轻人施展一下政治抱负,我看的出来,他跟梁群峰不一样。

还有,你别忘记了,他是汉东政法系教授,如果咱们让陈海成为他的学生,以他的性格,能对祁同伟这样没有任何渊源,背景的学生都处处维护,咱们陈海也不会吃亏的。”

“你这是想借助他,以达到把政治资源传给陈海的目的?”

陈岩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就看陈海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没有这个能力,我相信高育良会有自己的判断。”

在大多数熟悉陈岩石人的眼里,陈岩石是汉东的搅屎棍,老石头,没有一点政治水平。

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他如果只会横冲直撞,就不会撞出一个正厅级干部。

没有赵立春从中作梗,陈岩石的副省级也早就解决了。

“那你更不应该这么早就将他从汉东大学调离出来,你忘记了陈海要今年下半年才高三啊。”

“谁说我准备把他调离出来。”

“不调到检察院,人家怎么承你的情?”

陈岩石笑呵呵,也不解释。

王馥真想了想,恍然大悟。

其实陈岩石是真觉得高育良是一个人才,跟自己一样视金钱如粪土,有心为民,为国。

如果不是看透这一点,陈岩石也不会答应出手。

诚如妻子所说,就算自己不出手,高育良早晚能出头,可等他在学校在再蹉跎几年,少了几年政府部门的经验,又能爬的多高呢?那还怎么能施展他所说的政治清平。

他又不得不承认,祁同伟给他推荐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人,将这件事得到一个完美的解决。

“老师,您这话我可不认,我可一直很了解陈老。”

高育良微笑的取下眼镜,审视着祁同伟,“那你说说,陈老是什么样的人?”

“陈老是一个绝对,纯粹的党员,他的党性那是无需质疑的。”

起码在外人面前他是,至于人有没有私心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高育良点了点头,“继续说。”

“没了。”

“没了?”高育良笑了一下,“所以让你多去陈老那走动走动,你若想从政,多向老一辈学习,很有必要。陈老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是是,肯定不简单,人家背后关系复杂的呢,可惜不为自己所用,祁同伟才没心思浪费表情。

“老师,我也想学,可您知道,陈老就是一座山,一动一静犹如巍峨,威不可攀,而学生是水,圆转如意,顺势而为,山水看似和谐,实则山水不兼容。”

山汲水势,水破山石。

在陈岩石的眼里恐怕早已把祁同伟打成投机分子。

但是陈岩石不了解现在的祁同伟。

借用后世电影《九品芝麻官》里面的话。

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祁同伟想做好官,清官,但是不能做绝对的清,纯粹的好,这样是走不远的。

两人虽然选择的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

“你啊,有时候我在想,你明明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会学的如此圆滑,就连我都看不透。”

祁同伟嘿嘿一笑,“不管我是什么样,终究还是您的学生,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