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山谷中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之中。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山谷的轮廓。山峰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峻峭,宛如一个个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
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投下了长长的影子,仿佛是一个个巨人在守护着这片土地。草丛中的昆虫们也不时鸣叫着,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为这片寂静的山谷增添了一份生机。
山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山谷中的小溪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音。
步松风望着头顶的明月,半晌才转身看着江预他们,说道:“六年前,我在山谷之外救回一位身受重伤的女子。我和师傅拼尽全力将她从生死边缘救回来。我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的伤势慢慢好转。我们也一见如故,相互吐露着自己的悲惨的命运。我以为她只是一位被命运无情捉弄的女子,我也心无防备,将谷中的所有一一告诉了他。未曾想,她是一匹披着狼皮的饿狼。待她伤好后,她趁我和师傅不备,将师傅炼制的丹药和毒药悉数抢走,并将师傅打成重伤,然后逃离了松风谷。”
向晚舟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步松风身旁,急切地开口询问道:“舅妈,不知您是否还能忆起那位女子的面容模样?”
步松风将目光投向向晚舟,稍作思索后缓缓答道:“此女容颜姣好,风姿绰约,可谓是相貌出众,令人过目难忘。尤为特别的是,其右手之上竟刺有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
当“凤凰”二字传入耳中时,江预与向晚舟二人瞬间如触电般对视一眼,紧接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常凤凰!”这突如其来的齐声高呼,使得在场的步松风和清婉不禁面露惊诧之色,满含疑惑地望向他们俩。
步松风见状,忙不迭追问道:“难道说……你们竟然识得此人?”
向晚舟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讲述起来:“不错,她乃是流山一带臭名昭着的土匪头子。想当初我出嫁至京城之时,途经流山,不幸遭遇此恶贼。她不由分说便挥刀相向,给我狠狠来了一刀。那刀上居然还淬有剧毒,而此毒正是出自松风谷独有的千花毒!”
步松风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怒不可遏地骂道:“哼!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果然天生便是个大奸大恶之徒!龙儿,倘若能够确定盗走毒药的果真是这个常凤凰,日后若你再度与她狭路相逢,务必要将她所抢走的那些毒药尽数销毁殆尽,决不能任由她继续为非作歹!”
清婉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惊色,她心急如焚地追问道:“这千花毒尚有解药可寻,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万毒王却是无解之毒啊!姐夫所中之毒正是万毒王,不知你究竟是怎样将其化解的?”
只见向晚舟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要解此毒,需先取至阴至纯的处子之血作为药引,而后再以万己之力克制己身。”
步松风在一旁倾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她紧紧盯着向晚舟,仿佛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和言语中探寻出更多的秘密。
而心思细腻的江预很快便察觉到了步松风眼中的疑虑,他心中暗自思忖:向晚舟能如此轻易地替自己解开无解的万毒王之毒,其中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缘由。
于是,江预恭恭敬敬地向着向晚舟抱拳施礼,诚恳地问道:“在下与龙儿一时鲁莽,未经允许便擅闯贵谷。然而,面对我们这不速之客,您不仅未做任何防备之举,反倒精心备下这般丰盛美味的佳肴款待。敢问阁下又是如何知晓此番闯入者定是龙儿?”
此时,步松风已然从容落座,他面带微笑,轻声解释道:“当你们二人试图冲破风扬阵之时,那黑影洒落而下的毒粉弥漫四周。然而,唯有龙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异香,方能压制住毒粉之中所含的致命毒气。故而,我便能断定来者必是龙儿无疑。”
江预听闻此言,不禁出了神,目光直直地落在向晚舟身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而向晚舟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道视线,她微微侧头,与江预对视一眼之后,便迅速将目光移开,转而看向一旁的步松风,轻声说道:“舅母,明日清晨我们便要启程离开了,因此今夜想要早点休息。”
清婉一听这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满脸惊愕之色,急切地问道:“什么?你们明天一早就走?怎么这么匆忙?”
向晚舟微微一笑,解释道:“琳琅后天就要成婚啦,可还有好些物件尚未准备齐全呢。我们必须尽早赶回去操持此事。”
“成婚?你说琳琅要成婚了!”清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就连步松风也是一脸讶异,目光紧盯着向晚舟,追问道:“龙儿,此话当真?”
向晚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步松风忍不住感叹起来:“哎呀,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口无遮拦、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如今竟也要嫁人成家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小伙子能有这般好福气,可以迎娶到咱们家琳琅?”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缄默不言的江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突然张嘴说道:“舅妈,其实迎娶琳琅的人,正是小婿的下属。”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清婉听闻此言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竟是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身旁的凳子之上。
只见她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之色,颤抖着嘴唇说道:“龙儿啊,这下可如何是好?你自己嫁进江府,就连琳琅竟然也待在江府了”。
一旁的步松风见状,则连忙出声安慰道:“好了,夫人莫要再这般胡言乱语了。眼下时辰已然不早了,龙儿明日一早还要匆忙赶路,你还是赶紧带着他们去房间瞧瞧吧!”
随着夜幕逐渐深沉下来,四周的虫鸣声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仿若被黑夜所吞噬。此刻,江预正独自一人静静地端坐在房间内的一把椅子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正在忙碌着铺床的向晚舟。
只见向晚舟先是动作娴熟地将那张床单缓缓铺开,并小心翼翼地抚平每一处可能存在的褶皱,使得整张床单看上去犹如一面光滑如镜的湖面。
紧接着,她又轻柔地将那一床厚实绵软的被子慢慢地展开,然后仔仔细细、一丝不紊地将其平整地铺在了床上。
最后,她还不忘拿起两个柔软舒适的枕头,细心地摆放好位置,并用那双白皙娇嫩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它们,直至枕头变得蓬松且富有弹性为止。
当所有这些工作全部完成之后,向晚舟方才直起身子,迈步走到江预的面前,轻声说道:“公子,床铺已经收拾妥当,您早些歇息吧!”话毕,她便转过身去,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去。
然而,几乎就在她刚刚有所动作的一刹那间,江预却猛地伸出了一只手,迅速抓住了她的衣袖,同时口中急切地问道:“等等,你今晚打算睡在哪里?”
向晚舟缓缓地回过头,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的江预身上,轻声说道:“我去跟舅母睡,我想多跟她聊聊天。”语罢,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温柔。
江预闻言,默默地松开了原本紧握着向晚舟的手,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道:“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似乎又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
向晚舟轻快地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间。穿过一条幽静的走廊,不多时便来到了药房门前。此刻,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步松风和清婉正忙碌地整理着今日所研制的各种丹药。
步松风不经意间抬头瞥见向晚舟走了进来,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关切地问道:“不是说好要早些歇息的么,怎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向晚舟见状,连忙快步走到步松风身旁,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我想跟舅母一起睡!”说着,还轻轻地晃了晃步松风的胳膊。
步松风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向晚舟的额头,宠溺地应道:“好好好,那今晚就跟我睡吧!”
听到这话,向晚舟满心欢喜地松开了手,随即加入到整理药材的行列之中。只见她动作娴熟地将一颗颗圆润的药丸分类放置,手法之灵巧丝毫不逊色于经验丰富的步松风。
就在这时,步松风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认真干活儿的向晚舟,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龙儿,你老实告诉舅母,你和江大人是否至今尚未圆房?”
而就在此刻,静静站立于门外的江预,其敏锐的听觉将屋内步松风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收入耳中。他原本怀揣着一颗急切的心前来,想要向那名震江湖的万毒王请教解毒之法,却未曾料到会在这当口恰巧听到她们之间的这番交谈。于是乎,江预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原本匆忙向前迈进的步伐。
只见步松风微微叹息一声后,继续缓声说道:“龙儿,我可是过来人呢,你瞧瞧那位江大人对待你的态度,满心满眼不过是恭敬与疏离罢了,全然不见一丝一毫的男女情意呐。龙儿,难道说……你并不喜欢这位江大人么?”
闻得此言,正欲前行的清婉猛地止住身形,一双美眸紧紧地盯视着一旁的向晚舟。而被清婉这般凝视着的向晚舟,则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一般,久久未发一言。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不喜欢。在这人世间,情爱之事犹如一把双刃剑,既能带来无尽的甜蜜与幸福,亦能给予人彻骨的伤痛与苦楚。我,可不愿去沾染这其中哪怕半分的情感纠葛!”
此时此刻,一直默默立于门外倾听的江预,只觉自己那颗心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之中,无尽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他极度渴望能够获得向晚舟的青睐与爱意;另一方面,他又衷心期望向晚舟可以无拘无束、毫无牵挂地转身离去。然而,面对这样复杂纠结的心境,江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又是为何呢?”步松风瞪大了双眼,满脸疑惑地快步向前,紧紧追问道。只见他眉头微皱,目光急切地望着向晚舟,似乎想要立刻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因为我与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之人。”向晚舟一边缓缓地整理着手中的药丸,一边轻声回答道。她的语气平静如水。
就在这时,一旁的清婉忍不住大声插话道:“可是我看姐夫看姐姐你的眼神极其温柔,好像喜欢姐姐你得很!”
她的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满是好奇和期待。
听到这话,向晚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盯着那颗药丸,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