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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觉得,如果不是看到其他小队的求援信号,他们或许会在这片森林里一直开下去。

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天幕,山脊之下,密密的枪炮声中夹杂着人类的呼号与战吼。

“中尉同志,”谢尔盖急促地说,“是我们的人!”

但中尉只是沉默。几十米的高度落差,等他们绕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他只说了两个字,就看到少校和她的护卫们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三人的武器都已经出鞘。

“少校同志!”

“不用担心,中尉同志,我们去去就来!”

利亚将食指和拇指举到太阳穴附近,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随即往前一跃。

塔里安和泰斯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扎哈罗夫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等他冲到悬崖边上时,只看到三个在岩石上跳跃的小小背影,其敏捷程度比饿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也提前不说一声……”中尉叹着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抱着qbU-88式狙击步枪的奥赫钦拱到他旁边,中尉本以为狙击手是来安慰自己的,没想到奥赫钦却说:“让个位置,中尉同志,我要给同志们打掩护。”

……

山崖下的森林里一片混乱。

信号弹的光芒短暂减缓了饿鬼的攻击速度,但仍然有一名士兵被饿鬼的利爪切断了脖子,另一名运气稍微好点,只是被饿鬼从背后捅了一个窟窿。

十人小队减员至八人,而且腹背受敌。

冲锋枪的扫射或许可以暂时压住这些速度极快的异怪,但换弹的时候就变成了最危险的时刻。

瞧那位猛男,鲍里斯,正像挥舞锤子般挥舞着手里的波波沙冲锋枪,他砸飞了一头饿鬼,就地一滚避过差点削掉头盖骨的一爪。

在冰冷的雪地里滚了几圈,他尚未来得及爬起,追杀他的饿鬼已经咬住了他的小腿,在被拖到饿鬼身下开膛剖腹前,他的战友尤里从背后朝着饿鬼连开数枪。

鲍里斯暂时得救了,尽管饿鬼的血液将他的棉服腐蚀得坑坑洼洼。

他的战友甚至来不及把他拉起来,就被另一头饿鬼扑倒,一人一鬼在地上翻滚出老远。

也就在此时,没有任何预兆,一团明亮的光芒在他们头顶上空爆发。

光芒刺痛了饿鬼们的眼睛,让它们陷入目盲之中,随后遭受到了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具体一点描述,是塔里安和泰斯手持双剑,疯狂杀戮。

而利亚则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用跳跃锁链把战士们集中起来。

说真的这比单方面的杀怪难多了。

她用护盾挡住飞溅过来的酸液,再以一个撇头躲过了不知从哪飞过来的流弹,跳跃锁链卷起鲍里斯的时候还要顺便缴械,前一个被救的战士可是在慌乱中朝利亚打完了整个弹匣。

要不是护盾够硬,利亚怕是浑身都是窟窿。

不过这个战士倒是还好,只是傻不愣登地瞅着利亚,武器被收走也没说什么。

锁链又是一勾,卷住正在攻击尤里的那头饿鬼的脖子,再一甩,饿鬼就被抛向塔里安的方向。

塔里安仿佛背上长眼睛一样,朝左边一闪,避过饿鬼的爪子,右里长剑往斜里一送,剑尖直直嵌入饿鬼的狭窄头颅之中。

在饿鬼闷燃死亡前,他提着剑以及剑上的饿鬼,朝着另一只饿鬼劈去。

两具丑陋的身体撞做一团,随即被一劈为四。

这会儿,利亚已经把尤里和鲍里斯都挪到了昼明术的光球之下。

这里光线最为明亮,也是饿鬼最不喜欢的地方。

“拿着。”利亚把冲锋枪随便递给一名还能站着的士兵,随即又冲进了战场,身后那句“对不起”在空气中传播老远。

利亚回想了下,原来是你小子朝我清空弹匣!

等下有你好果子吃嗷!

攻击这支小队的饿鬼约莫三十只上下,如果利亚她们没来,团灭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她们参战半小时后,这场始于上半夜的偷袭战以饿鬼的全军覆没结束。

被救方自然全员存活,哪怕是那个断了脖子的可怜娃也被利亚用回生术救了回来,由于当时情况混乱,其他人并不知道其实他死过一次。而他自己也只以为是被打到头晕过去罢了。

几名伤员,无论是缺胳膊断腿的,还是被饿鬼血液灼伤的,亦或者肚子上多了个窟窿的,都表现出苏联战士惯有的坚韧。

既没有大声哭嚎,也没有失去意识。

军医给伤最重的士兵注射了止疼剂,正想给断了胳膊的士兵包扎伤口时,利亚已经提着那只断手走了过来。

对利亚来说,最麻烦的反而不是肚子开洞的伤员——只要内脏没有缺失治疗法术就能奏效,而是这位手臂和身体的分离的伤员。

不管是肢体再生还是重连,都需要七环法术再生术,利亚还没学会,好在还有恢复药水,给伤员外涂内服就解决了问题。

顺便收获军医脱臼的下巴一枚。

所有伤员都接受治疗后,他们被利亚送上了崖顶——那位清空弹匣的战士待遇最“好”,他是被倒提着脚脖子拎上去的。

两支小队汇合,互相交流了消息,再发射一枚绿色信号弹,随后新来的中尉就在扎哈罗夫的陪同下向利亚表示感谢。

被救下的小队队长名叫阿历克斯,比扎哈罗夫还要老上几岁。

因为老成,所以镇定。即使内心再怎么激动,都没有胡乱提问。

“不用致谢,同志们。我们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战,无论你们看到什么,只需要保密就行。”

“遵命,少校同志!”阿历克斯朝利亚敬了个礼。

山崖下,因战斗引发的小型火灾已经熄灭。

天空上,星辰的寒光被瑰丽的极光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如往常一般,战士们准备搭起帐篷。

但利亚阻止了他们。

眨眼间两座李欧蒙庇护所出现在崖顶上。

坚固的石头小屋,内部洁净又干燥,有坚固门,带铁栅的窗和一座小火炉。每间小屋内部都有八个卧铺,一张四角桌,一张书桌,以及八张靠背椅。

其实内部还有个为住客服务的隐形仆役,但考虑到士兵们的接受能力,利亚没有驱使仆役活动。

纵使如此,士兵们还是感觉像做梦一般。

室外是零下五十度的冰天雪地,室内是温暖如春的小屋。还有热乎的饭菜供应,中尉甚至准许他们喝上一两口伏特加。

睡觉前还可以用热水擦脸擦身——尽管大部分士兵没有在这种天气下洗澡的习惯,但不可置否的是,用热水擦擦脸,洗洗脚,整个人热乎乎地躺在床上的感觉确实不错。

太过舒适的结果就是今夜不少人都在半夜惊醒,并喊上一句“妈妈呀,真是难以置信!”

然后翻个身,继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