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爸!”江南拽住要起身争辩的吴凤,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放下碗筷。
【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但…老师的样子真像只仓鼠,好想使坏把她两腮里的饭戳出来。】
江南捂着嘴,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却没有下桌,因为爷爷还没有走。
大概是怕江南无聊,吴凤小声问道:“今天是不是考试了?”
江南点点头。
“多少分啊?”
江南拎起地上的书包,放到腿上翻找试卷。
这时坐在妈妈旁边的婶婶开口道:“我们大硕平均分74呢!小南什么成绩啊?”
江南把抽出到一半的试卷塞回去,敷衍道:“没考多少,没及格。”
可洛时予看到了,那是几近满分的试卷。
他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林的笑声解开了他的疑惑:“哈哈哈!没事!女子无才便是德嘛!不需要太聪明,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就行。”
洛时予冲他竖了个中指,骂道:“给我死啊你!”
然后对着江南问道:“老师,您不是史上最强天道吗?干他啊!干死他丫的!”
江南明显听不到他的话,垂下眼眸,看着地面发呆。
『每次都是这样。』(这个框框暂时代表江南的心声,暂时嗷!)
【哎?老师好像没张嘴?这是心声吗?】
洛时予靠近江南查看,声音再次响起。
『真是倒胃口。』
洛时予现在确定了。
【是老师的心声没错。】
其他人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吴凤一个人收拾狼藉。
江南主动帮忙刷碗,将三个盆子放到地上后,拿起水瓢,踮着脚尖去缸里舀水,倒进盆里。
“老师,寒冬腊月的水冻手,交给我吧!我皮糙肉厚冻不着。”洛时予说着,撸起袖子,蹲在江南身边,去抢她手里的碗。
不出意外,手穿过幻象。
“啊啊啊!”洛时予抓着头发无能狂怒。“都把我老师的手冻红了!”
这时收拾完地面的吴凤,回头问道:“南南,你怎么不知道用壶里的热水啊?”
“不必了,费电。”
『爷爷总是以我是女孩不需要钱养为由,拉着婶婶他们来家里蹭吃蹭喝,爸爸一个人挣钱养不起一大家子。』
大概是觉得对江南太过亏欠,吴凤的眼泪不争气落下,抱着她自责道:“对不起,没把你带到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妈妈没用。”
『这是妈妈第几次抱着我哭了?已经记不得了。』
江南用冻到通红的手指擦掉母亲的泪水,懂事说了句:“我没事。”
『您分明可以丢下我走的(离婚),但是您没有。您也可以选择在我出生时丢弃我,可是您也没有。已经足够了,不必自责。』
孩子越早熟,做母亲的越自责,在心里不停怪罪自己的无用。
“南南乖,去写作业吧。柜子里藏了一个橘子,写完作业记得躲到角落里把它吃了。”
江南点点头,拎起书包,回到房间,放到那年代已久早已包浆的木桌上,乖乖写作业。
洛时予俯身凑过去看,夸赞道:“老师的字迹真工整。”
陪伴她写完作业,看着她蹲在角落吃完橘子后,还不忘把橘子皮藏进书包带走。
【真是谨慎的让人心疼。】
江南背上书包,看向笨拙做针线活的吴凤问道:“妈妈,您在干什么?”
“你那双鞋底太薄了,我重新做一双给你。你放心,这次肯定比上次做得好。”
『已经很好了。』
“嗯,我很期待,先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
和妈妈道别后,独自一人去往学校。
走过满是石子的林间小路,走过坟地,走过麦地,走过两个村子,才到达学校。
在她步行的路上,偶遇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爷爷骑着带棚子的三轮车,送自家爱孙去上学。
明明只是顺手的事,却不愿捎上江南一程。
而她似乎已经习惯。
洛时予的精神全程紧绷,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路可以作案的青纱帐。(现:指代一切高而茂密的植被,以及荒无人烟、视线遮挡的废旧建筑群。)
【现在是冬季还好,到了夏季,树林茂密,墓地杂草丛生,小麦变成玉米。万一有图谋不轨的家伙从青纱帐里蹦出来,以老师现在的实力,定然跑不了。那个混蛋爷爷,就不能连着老师一起送吗?真可恶啊!】
洛时予接管王小宝的身份后是上过学的,在他的印象里,学校是整洁的高楼,第一次见到这种连在一起的平房小学。
江南进到水泥地铺成的教室,把书包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上,然后去角落的炉子旁烤火。
火焰把蜂窝煤烧到发白,明明已经烧很久了,却没有温暖整个教室。
老师比往常早进来五分钟,让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有事要宣布。
“咱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她爸爸是在城里做生意的,因为一些原因,要来咱们这就读两个月。她可能会不适应咱们这个环境,大家多担待一下。”
老师说完冲门外招招手,示意她进来。
穿着水蓝色羽绒服,双手拎着书包的女孩,小心翼翼走进来,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江红蕊,接下来请大家多多关照。”
台下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皮肤白皙,娇生惯养的女孩吸引,争先恐后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同桌。
当然,除了江南。她的视线落在窗外花坛内的枯草上。
『有雪,大概要明天才能下吧?』
【嗯?老师怎么看出来天气的?】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吗?”
江南和洛时予的思绪被这个声音打破,同时看向不知何时走到桌边的女孩。
江南看到别人脸上嫉妒,大概是不想添麻烦,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能,你会离开吗?”
“哎?”江红蕊一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打扰你了。”
江南收回目光继续望向窗外,没有再理她。
坐在江红蕊身后的人,拽拽她的衣服,看着江南说道:“别和她说话,那家伙就是个怪胎,来和我做同桌。”
“我觉得,当面诋毁别人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江红蕊甩开那人的手,坐到最后挨着门的位置。
【哇~这妮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