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天,鹿鸣给江南讲了很多颠覆她认知的事情。
以至于江南不止一次觉得鹿鸣是个疯子。
更让她确信这一点的是,鹿鸣竟然拉着她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江南看着跪在自己遗像前痛哭的母亲,说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
她不解的看向鹿鸣,问道:“你明目张胆拉着我来这种地方,不怕我被认出来吗?”
鹿鸣耸耸肩说道:“不怕,我是带你来跟家人做最后告别的。”
“竟然还敢带我回来?你就不怕我突然反悔吗?”
鹿鸣笑的意味不明,再次强调:“我说过了,不怕。”
江南眉头微皱,她看不透这个家伙的用意,试探一步步向妈妈走去。
鹿鸣只是站在一旁观看,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江南才放下心来,蹲在吴凤身边唤了句:“妈妈。”
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痕。
可这一次,自己的手却从妈妈的身体穿过,说出去的话也没有得到回应。
江南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事情丧失理智,掀开斗篷宽大的帽子,观察四周人的反应。
发现,似乎没有人看得见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我死了吗?”
鹿鸣走到江南身边,抬手揉揉她的头,解惑道:“你没死,只是与这个位面的链接切断了。”
洛时予恍然大悟。
【怪不得鹿鸣不怕老师跑了,原来从一开始,老师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江南垂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问出她已经确定答案的问题:“所以?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对吗?”
鹿鸣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话里话道:“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江南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些前来为她“送丧”的人。
勾起唇笑了一声,拉起帽檐儿,再次戴上那可以挡住脸的宽大帽子,转身离开。
“就这样走了?不再多看几眼?”
“已经足够了。”
『在这个位面出生的江男(南),已经死了。而我是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江南(难)。』
即使是一瞬的画面,洛时予却看到了。
那强装镇定扬起的头,有眼泪悄悄滑落。
【此时的老师一定很痛苦吧,明明家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见,不能相拥,就连道别的话都不能说上一句。】
鹿鸣抬手划开面前的空间,开启一道裂缝,示意江南跟他进去。
两人踏上由时间编织而成的透明长道。
道路的周围悬浮着数以万计散发不同光芒的球体。
此时的江南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这些球体吸引,不禁感叹道:“像星星一样。”
“很漂亮吧?”
“嗯。”
洛时予的视线同样被吸引,看着脚下的大道,小声嘟囔道:“这就是老师口中说过的时间长河吗?那这些悬浮的星星是?”
幻境中的鹿鸣刚好解开他的疑惑,介绍道:“这些都是天道创造出来的位面,他们单独存在,却又互相有着某种联系。”
“联系?”
“是的,不过呢!这些事情等以后的你来慢慢探索吧。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有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等着咱们回去呢。”鹿鸣说着,拍拍自己的鹿背示意江南坐上来。
江南笨拙的爬上鹿鸣后背,思索他刚刚话中的信息。
『被万物选中的天道不止我一个,而这个家伙的职责是收集,培养天道,类似于班主任这种角色?』
鹿鸣带着江南出了空间裂缝,出现在一处悬浮的山峰上空。
江南吓得抱紧鹿鸣的腰。
鹿鸣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怕,你以后也可以做到御空飞行的。”
说完如履平地般的,一步步向山脚处走去。
江南全程闭紧双眼,根本不敢往下看。
『好高,好可怕,要掉下去了。』
洛时予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惊呼道:“不是吧?在天上到处乱飞的老师竟然恐高吗?”
事实证明,是的。
江南落地后双腿打软,若不是有鹿鸣及时将她扶住,某位伟大的天道大人就要在此刻留下黑历史了。
【没想到,那么强大的老师也有软弱的时候。】
山脚下有很多单独的小院。
鹿鸣让江南自己挑选中意的院子。
江南最后选中一间最为偏僻的小院。
推开门,宽敞的院子内,造景只有一座流着瀑布的假山。
大门正对着堂屋,东西两侧设有两间暖阁(卧室)。
洛时予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眼熟。
他走到假山旁,抡起手臂画圈。
“这里应该有一棵合欢树,树下摆一个石桌还有四个石凳。”
又跑到西厢房后侧比划。
“这里呢!还有一个小厨房。”
洛时予一锤手心,确信道:“这就是我和老师的家!绝不会错!”
“不过…”洛时予抬头看向身后高耸的山峰,自言自语道:“老师的悬浮岛只有这么一块才对,后面这么大一座山是怎么回事?”
江南瞟了一眼以后要居住的环境,随便找了个房间住下。
第二天,所有被选中的孩子,去往山脚下的空地集合。
洛时予数了一下,有二十一个。
【非整非双,出来个单,感觉不是啥好事。】
那些孩子比江南先来,各自已经熟络,此时的她站在角落,像个小透明。
鹿鸣摊开双手,上方悬浮二十一包锦囊,内部装有种子。
“你们依次过来选择一种灵值,滴入一滴血方可契约,它的状态会对应你的身体状况,能力越强,植物越茂盛,话不多说,都过来选吧。”
那些孩子纷纷冲过去,唯恐自己喜欢的植物被别人捷足先登。
江南依旧站在原地,等别人挑选结束。
拿走最后剩下的合欢树种子。
为什么只有它没有被选择?大概是因为存放种子的锦囊外,绣着合欢种子种下到开花至少需要五年时间的缘故吧。
大家都想尽早闻到花香,没有人愿意等那么久。
当然,除了这个特别的孩子除外。
江南双手捧着那袋种子,满是期待。
『等待五年开出的花,一定很香吧。』
洛时予在一旁对女孩的憧憬进行解答:“合欢花很香哦!整个庭院都是它的香味,就连老师身上…也是它的味道。”
洛时予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眼泪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我想老师了,想念老师的怀抱,想念老师身上合欢花的香味,想念老师只会做而我又嫌弃到不行的清汤面…】
洛时予伸出手对幻境中的江南哭诉道:“老师,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