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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渝一走,很多看似迫在眉睫的事,全都搁浅下来。

陆彦翀在深野待了没一会儿就烦了,但他又找不到别的地方去。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心里的火比谁都大,想杀人的心比谁都浓,这分钟他愣是没有一点头绪,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阿淮去小曼伞没耽搁多久,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盒子。

“老板说,这些都是裴望渝留在那儿的东西,她不要了,摆在售卖货架上。”

不要了...

是啊,她连他都不要了,怎么还会要这些东西。

陆彦翀盯着盒子足有半分钟没说话。

“知道了。”

良久,他才淡淡应了三个字。

阿淮并没有多说什么,哪怕他在无名小店问了些关于盒子里东西的来历。

盒子里面装着裴望渝藏起来的过往,陆彦翀没有勇气打开,只是连带着木盒一起带回了公司。

他假装不在意,把东西扔在休息区的茶几上,仿佛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盒子,里面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玩意。

好像只要他不碰、不想,那抹锥心就永远追不上他。

他现在要做的,是解决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设局人,解决好了,他再去把小猫找回来。

......

去年南亚刮过一阵妖风,紧接着整个南亚市场就经历了大洗牌,那时的南亚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曼莱这头也是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注意,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近年来曼莱南亚北州三地的水愈发清凉,从陆家出来的陆彦翀以身作则,成了‘治污去垢’的第一人。

在他强势的清理下,原本是国际上三大毒瘤之一的曼南北地区,这会儿让人感觉干净到不真实。

所以这位祖宗稍微有点什么动静,总能轻松掀起人们心里的海啸。

如今这股风吹到了曼莱,小面积的在上层圈扫荡,第一个被卷入风圈的,竟是曾经差点被转正的前岳父家。

司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司朝乾将办公桌上的翡翠摆件狠狠一掷,百多万的弥勒佛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刚刚,北州政府新闻办发布了一则通告,为了保护本地企业,促进当地民营发展,将对外来落户北州的企业加收关税。

与此同时,司家在曼莱的几处高端餐饮和连锁酒店在最近的例行检查中,因消防不达标被勒令停业。

先前因为陆彦翀的打压,司家的处境就已经明显吃力,好不容易拉到北州的投资,司朝乾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更大的石头就这么丝滑地压了下来。

看似一个简单的停业,实则是司氏资金链彻底崩塌的开始。

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抓不进自己的口袋,司朝乾就够焦头烂额的了,现在北州政府突然宣布加收关税,司朝乾的头发肉眼可见地变白。

如果没有那份该死的对赌协议,现在的局势无非就是资产缩水,可现在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如果司氏没有在约定时间完成定好的收益,就不是资产缩水这么简单的事了。

最关键的是,北州政府新闻办的那则通告之后,紧接着又出台了关于改进工作作风的几项规定。

其中那条关于限制高消费的细则,无疑成了压垮司朝乾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眼人都知道,这项规定一出,会对整个餐饮业有什么样的影响,司朝乾要是想上市,简直如同火中取栗。

完了。

他心里不知怎么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一旦上市失败,整个司氏都会易主,他会成为因为十个亿的投资,将市值近百亿的司氏拱手让人的罪人。

这就是急功近利的他,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台什么政策规定呢?

司朝乾在绝望暴怒之下,仅存的一丝理智回笼,他很快意识到不对,事情不能分开看,要连在一起想。

不管是通告规定,还是勒令停业,全都是冲着司氏来的。

司朝乾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陆彦翀的手笔,可他想不通的是,司家向来有意跟他交好,先前他整顿南亚的时候,司家很是配合地清理了自己手里的灰色产业,当真是一点不留,就为了向他示好。

照理说,陆彦翀没有非要将司家逼到绝境的理由。

如果是因为近年过分捆绑消费他跟司凛的感情,那也不至于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如果是因为祝星艺...

司朝乾思前想后,觉得也就这么一个原因能勉强说通。

攥成拳的手重重砸在桌面上,司朝乾眼眸猩红,宛如一头暴怒的狼。

拿出手机给儿子司逸威打了个电话,通知他马上回家,接着打给司凛的时候,里面的女声提示他暂时无法接通。

司朝乾怒上加怒,边走边打给邬念庭,到底是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将心里的火泄了大半,“我马上回家,你最好通知你的好女儿别让我等她。”

邬念庭语调平平,“凛儿有事出去几天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她。”

“她能有什么事!”司朝乾消下去的火没两秒又窜了上来,“整天跟陆彦翀的那个妹妹混在一起,到头来什么都没混上,还把整个司家都折了进去,你告诉我她能有什么事!”

听着司朝乾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怒火,邬念庭始终平静如水,“我不知道。”

也就是在车上司朝乾找不着摔的东西,这话邬念庭要是在他面前说,巴掌已经下来了。

“你他妈别给我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们,把你们供成一群来讨债的白眼狼!我最后说一遍,我回家要是没见着她,你们就全部给我滚,还有你那个妹妹,这些年扒着司家吸了多少血,也统统给老子吐出来!”

司朝乾撂下狠话没给邬念庭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等情绪平复几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联系联系陆彦翀,总要确定症状,他才好对症下药。

陆彦翀的私人号码他没有,只有打到阿淮那儿,本以为阿淮会避重就轻拒绝,他连应对的措辞都想好了,结果电话一接通,他小心试探几句后,阿淮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他的见面请求。

时间定在凌晨两点。

地点就在司家别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凌晨两点,司朝乾还是硬生生挤出一抹死灰复燃的松快,还好还好,只要那位祖宗还愿意给机会,就证明还没到覆水难收的时候。

如此想着,司朝乾又给邬念庭发了条信息,狠话说尽只有一个意思,必须让司凛回来。

然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柳暗花明,其实是死神降临,陆彦翀给的机会不是生,而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