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我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没跟我妈说住下,我得回去,不然我妈不放心。”
钱文山想着自己母亲早上不放心他出来的担心的样子。
“那你们俩歇会儿,晚点凉快了再走。”说着,钱翠云去院子里的黄瓜秧架子上去摘黄瓜。
“二姨,我想吃你家黄的洋柿子!”杜文成知道二姨家的黄色的洋柿子可甜了。
“中,中,给你们俩摘了吃,再给你们带点回去。”
钱翠云乐呵呵的给俩人摘洋柿子,都是个头大大的、饱满多汁的。
等俩人吃饱了、歇够了,车把上带着两兜黄色的洋柿子,才踏着夕阳绕过华阳镇朝钱家沟骑去。
进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张翠萍正在路口张望。
“妈?”
“老妗子?”
“你们俩可回来了?咋这么晚?路上没事儿吧?”
焦急的表情、担心的语气。
“没事儿,半路去了我二姑家,歇了一会儿,看我 二姑给摘的洋柿子!”
钱文山跟自己母亲炸宝。
“咱们也不是没有,干嘛摘姑姑家的?他们家人多,也不想着给他们攒着?”
“黄色的,甜。”
“快回家吧,文成也赶紧回去,你妈估计该着急了。”
不过杜文成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杜云成,一问,才知道人家去下坎队部那边看电影去了。
“你咋不去?”杜文成问小弟,他以为小弟在家等他的。
“妈不让我去,说我不能看。”杜云成有些落寞。
“那你咋不去老妗子家找文河玩?”
“他不爱跟我玩,他喜欢二哥。”
“你们晚上吃的啥?”
杜文成饿了。
“吃的凉面,没了。”
杜云成说完了,杜文成要被气死了,如今他终于知道老二为何跟自己老娘不对付了。
“大哥,你没吃饭?”杜云成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无辜。
“你说呢?”杜文成没好气。
“你兜里是啥?”杜云成看到车把上有个兜子。
“哦,二姨给拿的洋柿子,黄的,特别甜。你吃不?”
“吃。”于是,哥俩坐到过道屋,脸对脸的啃着黄色的洋柿子。
等钱翠凤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洋柿子一个都没剩。
“妈,你给我做点饭,我还没吃呢!”杜文成跟钱翠凤哼哼。
“你不是啃了好几个洋柿子?”钱翠凤也不满意,俩小子一个都没给自己留?
“可是我还是饿啊!洋柿子也不顶饱!”杜云成理直气壮的。
“去茅房缸吃大粪去!”钱翠凤回了自己那屋的炕上。
杜文成没咒念了,只好灰溜溜的跟着杜云成回炕上睡觉,从杜美成开学走后,杜云成就跟老大杜文成一个炕睡觉了。
杜文成收到复查身体通知的时候,钱文山没在家,跟着钱奕深出去了;他想让杜云成跟着去华洲县的时候,钱翠凤没同意。
杜文成没办法,只能去钱奕琛家找三表弟钱文岭跟着他,不过挠头的是,他家没车子,还得帮忙借辆车子。
李婉芬倒是很痛快,“你们俩别自己去啊,去你二姑家喊了老四跟着再跑一趟吧。”
“文岭,你知道哪家有车子可以借不?”
钱文岭摇摇头,“我骑得不忒好,人家都不想借我。”
杜文成一听,那还不如自己再去夏家村喊上老四陪着他跑一趟呢。
“那我回来了,你用我家车子练习吧,今儿你先在家,我找老四去。”
杜文成又骑车去了夏家村,夏孟海任劳任怨的跟着又跑一趟华洲县县医院。
这次查体时间比上次用的久,夏孟海等在外面,看着一个一个小伙子挨屋子一项一项检查。
过了晌午十二点多了,杜云成才结束所有的查体项目。
“过了吗?”
“不知道,说的等检查结果。”
“几天?”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夏孟海也不问表弟了。
俩人出了医院,轻车熟路的去了那家面店,依旧是洋柿子鸡蛋卤的黑面条,一样的唏哩呼噜,然后半碗水,结束后返回。
“老四,你出来了,二姨给你留饭不?”
“留啊?咋了?”夏孟海从来没想过他老姨如何对待儿子们。
“没事儿。”杜云成忽然不想说了。
“要是查体过了,多久能有通知去部队?”夏孟海没话找话。
“谁知道呢?听他们有人议论,政审可严了!”
杜云成不知道政审都审什么。
“现在也不是过去那个时候了,再说了你爸是工人,你妈是农民,有啥审不过的。连你家老二都上大学了,他们不政审?”
杜云成听了,心里高兴了点。“也是啊,老二政审都过了呢。”
杜云成他们俩不知道的是,入伍审核比入学严。
俩人边骑车边胡乱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华阳镇,“你跟我回家吧,歇会儿再回去。”
“不了,我先回去吧,你也早点回去歇着,你活计还多呢!”杜云成没说上次没赶上饭点,自己就饿着了。
俩人在华阳镇外围的路上分开了,各自朝着家里骑去。
杜文成到家的时候,刚赶上钱翠凤和杜云成正在做饭。
“妈,我回来了。”
“嗯,你没去二姨家?”钱翠凤看一眼大儿子,眉眼越来越糙,跟杜薛涛也越来越像了。
“那放桌子、拿碗,准备吃饭吧。”
杜文成看着热腾腾的棒子渣粥,立马没了食欲,热乎乎的跑一天,想吃点凉的。
不过,他没敢说啥,乖乖的放了桌子,拿了碗,晾上粥,坐到门槛上,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老二来信了,地址有了,回信还没写,不知道老三给写了回信没有;不知道查体结果如何、也不知道政审能不能过、要是能当兵走了,希望走远点。
可是想想,如果离家太远了,探亲回来就不方便了,而且人家说第一年的新兵是不许探家的。
杜文成盯着不远处的的天际,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的心思。
“老大,你不吃饭?这会儿不饿了?”
钱翠凤一嗓子,喊醒了杜文成。
“吃,这就吃,刚才就是累得慌,歇会儿。”
坐到桌旁,慢吞吞的喝着粥,杜文成觉得嗓子里有刺,扎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