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龙弈看着眼前女子:“阿言,不瞒你说,当年我也怀疑过此事。”
燕龙弈当时正守着新月关,听说大宣北雁关被北芒国攻破,大为震惊。
北雁关地势险要,城墙坚固,当年又无霹雳雷这样的火器协助攻城。
雍王镇守一年,敌军都没能攻破北雁关。
凌老将军乃是南征北战的老将,一直沿用雍王所用的守关策略,没道理仅三个月就一败涂地。
“此中必有蹊跷。”司言第一次见到北雁关地形,便对四年前那场大战产生了怀疑。
凌老将军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最终败在了北雁关。
大儿子凌墨染战死,老将军也身负重伤,一病不起。
自那以后,昔日荣耀的护国大将军府便门庭凋零,无人问津,上京城达官显贵们避如蛇蝎。
除了司徒府之外,几乎无人再与护国大将军府结交。
凌二公子凌墨翰,武艺非凡,精通兵法谋略,却不被朝廷重用,只能在上京做一个普通护卫。
燕龙弈看着眼前女子:“我们回头好好查一查。”
“嗯。”司言点点头。
两人聊完,大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司言留下几个护卫保护孩子们,只带司策、司蛰一起前行。
他们一路往前走着,经过险峻的一线天,去对面采摘千年老参。
接连半月的时间,司言一行都在兀鹫山密林深处。
他们采摘了不少百年人参,好几棵千年老参,还采摘了许多珍贵的灵芝,以及一些其他珍贵药材。
众人回到北雁关的时候,已经二十天过去了。
城楼上杨克远远看到司言,匆匆走下城楼。
“司姑娘,您总算是回来了。”杨克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司言走来。
“出了什么事?”司言一见杨克神色,就知道出事了。
杨克双目通红,险些掉下眼泪:“司姑娘,雍王殿下已经病了好几日……”
杨克吸了吸鼻子,极力稳住情绪,“这几日,殿下一口饭也没吃,今日清晨还吐了血,我们把边关能找来的大夫,都已经找来了。
“大夫们实在没有办法,说……说殿下没多少时日了,司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司言看了燕龙弈一眼,眼下这里能给雍王看病的,就只有他手下云桥了。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小丫头司茹虽然也会医术,但她毕竟太小,雍王这种复杂的病情,怕是处理不好。
云桥是云崖神医弟子,只能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了。
不等司言开口,燕龙弈便看向身旁男子:“云桥,你去看看雍王殿下的病怎么样。”
“是,王爷。”云桥应了一声,把手上东西交给云栎。
燕龙弈和祁子煜深交的那段时间,云桥曾替祁子煜看过病。
他以前也开过一些药方,可以缓解雍王病情,但无法根治。
雍王的病,伤到了身体根基,只有他师父能治。
师父已经答应王爷,下个月来大宣替雍王诊治,他可以先稳住雍王的病情。
众人往雍王所住的地方走去,院里院外,下人们皆是神情凝重。
左杭正抱着头蹲在院子门口,抹着眼泪。
见到司言,左杭连忙起身,嗓音里带着哭腔:“司姑娘,您快去看看吧,王爷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王爷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抱希望了,似乎在等待着最后一刻。
“我去看看。”司言大步进入房间。
病床上,祁子煜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他轻轻靠在床头,双目紧闭,眉眼之间全是隐忍的痛苦,身体更是比司言离开时消瘦许多。
“本王不是说过了?不许任何人进来。”祁子煜轻咳两声,虚弱地开口。
“王爷,司姑娘回来了。”左杭强忍住情绪,眼眶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
祁子煜忽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他睁开双眸,见到司言进来,极力忍住,但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小丫头,你……你出去……咳咳咳……小心过了病气儿给你。”
司言置若罔闻,直接上前,只见雍王床前一个铜盆,里面有血。
“雍王,我帮你看看。”云桥走上前去,替祁子煜把脉。
祁子煜摇摇头:“不用看了,本王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你没数!看!”司言语气带着命令,让祁子煜不禁一愣。
云桥看完,神色凝重:“司姑娘,雍王气血亏空,五脏受损,需要一棵千年老参补元气。”
“去取一棵千年参王来。”司言对着门口司融吩咐。
祁子煜微微喘息着:“小丫头,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你好不容易挖到的千年老参,不要为我浪费了……”
“这些人参本就是挖给你的。”司言淡淡回了一句。
“阿言……”
祁子煜眼眶突然红了,他两眼模糊看着眼前女子,喉咙一阵哽咽。
司言在床边蹲下:“别说话,保存体力,让云桥好好给你看看。”
祁子煜这才发现,给他把脉之人,竟是燕王身边的云桥。
云桥曾给他诊治过,他如何能不认识?
云桥能过来给他诊治,定是得了燕王允许。
祁子煜强颜一笑:“小丫头,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如今北雁关已经回归,我死而无憾,唯一的遗憾,便是愧对燕王……”
司言语气轻柔:“那就好好活着,弥补这个遗憾。”
祁子煜张了张嘴唇,没说出话来,他也想弥补,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阿言,这个给你……”祁子煜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帛,交给司言,“有了这个,你便自由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也不想拖累小丫头。
这份他自愿解除婚约的文书,可让小丫头日后不必为他们的婚约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