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梦想破碎
凯尼身着一袭黑色风衣，伫立在新组建的对人机动部队队员们面前。
他的目光仿若苍鹰，犀利且冷峻，不紧不慢地扫过眼前这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庞，而后，声如洪钟般开口：“我叫凯尼·阿克曼！你们或许也听闻过割喉者凯尼这个名号。也许是从前割了太多像你们这样自视甚高的宪兵精英的喉咙，遭了报应吧……但不管怎样，上头出于种种考量，决定由我来执掌这个新组建的对人立体机动部队，往后，还望各位多多照应！”
话语落地，四周却似陷入了死寂，一时间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反应。
下面的宪兵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竟无一人吭声回应这位新上任的队长。
凯尼微微一怔，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诧异，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尴尬的氛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我明白，你们对当下的状况满心疑惑……让一个从未在兵团历练过的杀人狂来当领导，你们心里肯定犯嘀咕，不乐意……”
这时，人群中一位金色长发的女兵突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裹挟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无所谓！”
凯尼猛地转过头，如炬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她身上。
女兵毫不怯场，神色坦然地迎着凯尼的注视，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墙壁被突破至今已两年了，我们放弃了与巨人为敌，如今不过是围绕着仅存的人类和领土争来斗去罢了。这，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凯尼凝视着眼前这位冷静理智的女兵，心中暗自惊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女兵或许能与他心意相通。
女兵稍作停顿，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嘲讽：“遵从这高墙内的规矩，我们拼命努力晋升到兵团组织，结果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她直直地盯着凯尼的眼睛，语气平淡，却难掩深深的无力感：“无所谓，一切都毫无意义！”
凯尼听完她这一番话，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绽放在他满是沧桑与狠厉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笑声更是嘶哑难听，仿若砂纸摩擦。
周围的宪兵们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就连原本一脸高冷的女兵，在看到凯尼笑着步步逼近，低下头凑到自己眼前时，也忍不住微微发怵。
凯尼双手弯曲成爪状，在女兵面前晃了晃，故意做出一副吓人的模样：“放心吧……对抗调查兵团，这不过是我想出来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好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没想到这个被称作杀人狂的队长，竟如此大胆，胆敢用对付调查兵团当作幌子。那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凯尼便收起那副戏谑的神情，一脸严肃地抬起头，望向其他满脸惊疑的宪兵：“这不过是哄骗议会那帮混蛋同意的临时对策罢了！要说缘由……”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那全都是为了伟大的梦想！”
就这样，凯尼凭借着自身独特的气场与魅力，成功收服了这帮手下。
而那个被他吓唬过，却又十分对他脾性的女兵特劳特·卡文，后来成了他最坚定的拥护者，顺理成章地担任了小队副手。
凯尼所率领的小队，对外宣称是为了制衡调查兵团，可实际上，凯尼毫无保留地向队员们袒露了自己的勃勃野心——他妄图借助这支队伍的力量，伺机夺取始祖巨人。
在凯尼的认知里，但凡获得始祖巨人之力的人，无一不变得心怀悲悯，对世间万物都抱有仁慈之心。
他满心好奇，像自己这样双手沾满鲜血、背负无数罪孽的人渣，倘若拥有了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会拥有怎样截然不同的心境，又能看到一个怎样全新的世界。
然而，命运总是这般无常且残酷。
他终于等到夺取始祖巨人的那一天，罗德的一番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将凯尼的梦想击得粉碎。
罗德眼神冷漠，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冷冷地告知他，只有流淌着王族血脉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始祖巨人，而他凯尼，注定与这股力量无缘，永远都无法触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祸不单行，紧接着，罗德突然变身成为巨人，强大的力量瞬间引发了洞窟的坍塌。
刹那间，地动山摇，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纷纷坠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凯尼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与绝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被乱石无情地砸中，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生命就此消逝。
而他自己，也在这场惨烈的变故中身受重伤，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只能拖着奄奄一息的残躯，艰难地挪到一棵树下，倚靠着树干坐下。
凯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往昔的种种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自从投靠乌利以来，那些或痛苦、或挣扎、或迷茫的日子，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遗憾，喃喃自语道：“那股与神等同的力量啊……似乎只要得到它的人，都会变得慈悲为怀。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混蛋，真的也能变成那样吗？我是如此渴望知道，拥有那股力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从那个高度，究竟能看到怎样壮丽的景色。难道，就连我这样的人渣，也有机会看到和你一样的风景吗，乌利？”
在凯尼生命垂危、气息奄奄的时刻，重返此地的调查兵团发现了他——片废墟附近唯一的幸存者。
消息像野火般迅速传开，利威尔听闻后，没有丝毫犹豫，即刻带着一名士兵，在洞窟的断壁残垣与废墟中艰难穿行，碎石不时在脚下滚动，扬起阵阵尘土，他们匆匆朝着凯尼所在之处赶去。
终于，他们来到了凯尼面前。
“凯尼！”利威尔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旷又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其中交织着往昔与凯尼相处的回忆，以及此刻面对凯尼濒死状态的复杂情绪。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在黑暗世界里令人闻风丧胆、声名赫赫的“割喉者”，那个在自己差点饿死的时候，带着自己去酒馆吃饭，后来更是言传身教，教导自己本领，让自己能够在地下城活下去。
可如今，凯尼满身血污，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全身，狼狈地躺在地上，曾经的威风凛凛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奄奄一息的躯壳。
利威尔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凯尼毫无血色的面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起伏，他都不放过，一心想要确认眼前的人是否还尚存一丝生命的迹象。
此时的凯尼，原本就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生命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他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可能就会像那些倒在这场灾难中的手下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被世人遗忘。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这样孤独地走向生命尽头时，那个他唯一还在意的人——利威尔来了。能在临死之前再次听到利威尔的声音，凯尼干涸的内心竟涌起一丝欣慰。
他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微微颤动着眼皮，缓缓睁开那只唯一还能睁开的眼睛，目光有些浑浊却又满含复杂情感地看向了利威尔，仿佛要把眼前之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自己生命的最后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