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
方一鸣在海岛军区那里丢了这么大的脸后,满心的憋屈与愤怒,气冲冲地带着孙子方睿灰溜溜地跑回了军工厂招待所。
一路上,爷孙俩都没怎么说话,方一鸣沉着脸,脚步匆匆,方睿则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满是忐忑。
进了招待所房间,方一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三角眼中迸射着犀利如刀的冷意。
顾瓷!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了!
方睿轻轻关上门,走到他的身边,忐忑不安地问:“爷爷,现在咱们怎么办啊?那个顾瓷会不会真的逼着咱们在各大报纸上公开道歉啊?”
方一鸣猛得抬起头,眼神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他咬牙切齿道:“她敢!她要是敢做得这么绝,我让她以后在学术界也别想好过!”
方睿也愤愤不平:“这次是我们大意了,被顾瓷给算计进去了,但她是方正林那老东西的干孙女,我怕她不依不饶,爷爷,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方一鸣精明的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半晌,才冷笑道:“我就不道歉,我看她拿什么逼我!
我可是物理界的老前辈,咱们这一行最重视的就是尊师重道,我做为她的前辈,她要真敢不依不饶,那么她就准备接受老百姓的口诛笔伐吧!”
方睿眼睛一亮,道:“爷爷,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咱们反咬一口,就说顾瓷偷了您的研究成果,赶在您之前制造出来,却跟您比试,这人品极其的败坏。
反正以您的身份,只要有点脑子的人,肯定只会相信您!”
方一鸣脸上一喜,赞道:“你这个办法好,我这就给报社的人打电话,把这事发表出去,咱们来个先发制人!”
方睿笑道:“还是爷爷聪明。”
方一鸣拿起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会,电话那边立刻拍胸脯道:“方老,您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安排媒体。”
“那行,就多谢陈社长了。”
“方老客气了!”
放下电话后,方一鸣和方睿对视一眼,奸笑了起来,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已经把顾瓷踩在了脚底。
这时方一鸣突然想到一件事,神情凝重道:“小睿,秦司令说顾瓷已经把屏蔽仪给设计出来了,并且还改进了,你说她究竟是怎么设计出来的?明明她那个半成品已经被咱们截胡了。”
方睿想了想,冷笑道:“还能怎么做出来的,那帮子学徒工这些日子都没上班,估计都被顾瓷忽悠着帮忙去了。”
方一鸣冷笑“这帮子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来是不想转正了,一会跟小李好好说说,这军工厂里怎么能让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学徒工存在呢?
这些人就该回到原本的地方去!”
方睿笑道:“还是爷爷手段高明,咱们得让这厂子里的人知道,如果帮了顾瓷,那就连厂子里都待不下去了。”
方一鸣得意的大笑。
两人正在那里商量着怎么给许诺他们穿小鞋来个杀鸡儆猴,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方睿一愣,看向了方一鸣。
方一鸣收起了笑容,对着方睿点了点头。
方睿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高强,看到方睿后,他连忙露出了恭敬状:“方研究员,门口有记者,说是要采访方老!”
方睿一愣,扭头看向了方一鸣。
方一鸣轻咳了声,对着高强淡淡道:“知道了,你先去门口告诉那个记者,我们一会就去!”
高强应了声,就离开了。
方睿惊喜道:“爷爷,还是您的面子大,这才多久,陈社会派出来的记者就赶到了。”
方一鸣昂起了头,心情十分的美好。
“走,咱们去接待一下。”
“好的。”
祖孙俩快步走向了军工厂的门口,门口,一名长相优雅漂亮的女记者,正带着一帮子人拿着摄像机在门口站着。
门卫老吴戒备地盯着他们,以防他们对着厂里乱拍。
看到方一鸣后,那名女记者惊喜道:“方一鸣来了,大家准备好!”
“早就准备好了,雅姐!”
带来的摄像等工作人员应道。
方一鸣率先走出了军工厂的大门,面对着镜头和那个叫雅姐的女记者,他还高抬着下巴,端起了架子。
“你们是陈社长派来的么?”
他轻咳一声后,趾高气扬地问。
雅姐微微一愣,随后道:“方副所长,我叫李雅,我是咱们市日报的记者。想就您和方正林方老干孙女顾瓷打赌的事,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方一鸣有些不悦,心中暗自腹诽,那个老陈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都把事情经过说过一遍了么?
他只要报社的人把顾瓷偷了他成果的事发表出去,最好是拍些他的照片放在一起,让这件事可信度更高。
但他是绝对不能出面的,到时万一查出真相,他也能推说自己不知道,是报社搞错了才发表的。
现在让记者这么问他,还用摄像拍他,让他怎么说?
他冷冷道:“陈社长没跟你说么?”
李雅又是一愣,不禁道:“方老,我这次来是想咨询一下,您和顾瓷打赌失败,您要在各大报纸上公开道歉之事,是否属实?
我想采访您是怎么愿意降低身份向一个普通的百姓道歉的,这里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
最后,我还想知道,您以一个堂堂研究所副所长的身份,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简单的物理设计上,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同志身上?
噢对了,有人提出当年您是剽窃了方正林方老的研究成果,你有什么解释么?”
一连四问,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把方一鸣气得脑子差点炸了。
他勃然大怒,吼道:“滚滚滚!”
说完后,他狼狈地跑进了军工厂。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这帮子人进不了军工厂。
方睿连忙追上了去,却被李雅一把拉住 /
“方研究员,您作为方一鸣方副所的孙子,您有什么要说的么?”
“无可奉告!”
方睿脸色铁青,用力甩开了李雅的手,也跑进了军工厂。
“爷爷,这可怎么办?”
两人进了招待所后,方睿脸色很难看地问。
方一鸣紧咬着牙关,恨恨道:“好你个顾瓷!我真是小看了你了!我这就跟陈社会长打电话!”
很快,方一鸣又拨通了陈社会的电话,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请问您找陈社长有什么事?”
“你让他接电话!”
“抱歉,陈社长接到一个下乡的任务,已经出发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
方一鸣恨恨地挂上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前,陈社长还在跟他亲亲热热的打包票,没想到才一个小时,就躲着他了。
方一鸣气冲冲的又拨了一个电话。
结果电话那头的社长也不在。
一连打了好几个报社,社长都下乡出任务,归期未定。
方一鸣气得把电话机给砸了!
方睿急得在屋里转圈:“爷爷,这下可怎么办啊?他们都躲着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方一鸣心里也没底,但他还是瞪了眼方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焦虑?有点出息!”
两人本以为李雅来采访他们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京城的各大报社,都把他和顾瓷之间的赌约内容原原本本地发行了。
因为是同一天,各大报纸同时发行,一经发行,发行量极大,几乎是瞬间整个社会都炸开了锅。
公园里,那些围着下棋的老爷子
“哎,你们看了没,那个叫方一鸣的物理学家,和人打赌输了,还耍赖呢,真不要脸!” 。
“这叫什么事儿啊!咱老百姓虽说不懂那些高深的物理,可这做人的道理都懂,打赌输了就得认,还想耍赖,丢咱读书人的脸!”
“就是,我看报纸上说他还是个挺有名的学者呢,这下可好,名声全毁咯。不过我跟你们说,后面那句才吓人,说他剽窃别人成果,这可是学术不端啊,最恨这种人。”
菜市场里,一个胖大妈挥舞着手中的菜叶子,提高音量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方一鸣?”
“知道知道,今天所有的报纸上都登的他的事,哎呦,他可算是出了大名了。”
“得了吧,他还要出这个丑名声啊?我跟你说,他在物理界老有名气了。
我闺女还总说崇拜这个方一鸣,这下好了,崇拜个锤子呦!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比不过,他以后那些研究别是在拉屎的时候想出来的吧?”
“哈哈哈……”
“对了,你们看到最后一句话了么?”
“看到了,看到了!”
“你们说最后那句‘当年方一鸣剽窃了方正林的研究成果之事因年代久远,没有证据证明’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就是说当年他就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呗!”
“可是不是说没证据么?”
“你傻啊,要是有证据,他还能出名?”
老百姓议论只是闲聊,毕竟跟他们没有切身的关系。
但在物理界却一下激起了千丈的浪来,几乎要翻了物理界的天了。
所有学物理的都向上面请愿,要求重点审查当年方一鸣的研究成果的来历。
他们决不允许一个剽窃者占据物理研究所副所长的职位。
上面的领导接到电话后,头都快炸了。
这顾瓷真是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铃铃……”
方一鸣的电话响了起来。
方一鸣连忙接通:“喂,我是方一鸣!”
“方老,我是小王啊。不好了!现在京城各大报纸都把您和顾瓷的赌约登在了第一版上,现在整个京城都在骂您呢,说您当年是剽窃了他人的研究成果,要求对您的研究进行重审!”
“叭!”
方一鸣愤怒地把电话往桌上砸了下去。
随后怒吼道:“胡说八道!当年的事他们怎么能仅凭顾瓷一句话就给我定罪!”
小王吓得缩了缩脖子,嗫嚅着:“可现在舆论已经这样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啊。”
“我知道了,你随时报告给我最新的消息!”
说完,方一鸣把电话机给砸向了墙上。
电话机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
方睿连忙把电话机捡了起来,听了听,发现没有问题,才挂上了。
“爷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方睿紧张地看着方一鸣。
方一鸣咬着牙,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去找方政委,他肯定能帮我。”
方一鸣连忙拨通了方政委的电话:“领导,您可得帮帮我啊,现在外面那些人都被顾瓷误导了,我根本没有剽窃,这是有人要故意整我啊!”
方政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要找我了?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自己主动道歉,你不听,现在被顾瓷先发制人了,事态到了这种地步,你却来找我了?
对了,我还要问你,当年你是不是剽窃了方正林的研究成果?”
方一鸣一个激灵:“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既然这样,你有什么好怕的?顾瓷不过是刊登了你和她的赌约,哪条法律规定她不能发表你们的赌约了?”
方一鸣一窒,连忙道:“可是她在最后加的那句话,让众人都以为我当年剽窃了方正林的成果,这不是污蔑么?”
方政委微顿了顿:“这样,我找顾瓷,我先和她沟通一下”!
方一鸣脸上一喜:“那就谢谢方政委了。”
方政委没理他,挂上了电话。
方政委想了想,就跑到了军区冯司令那里。
冯司令看到方政委后,不禁笑道:“老方怎么有空来了?”
方政委愁眉苦脸:“你还笑呢,我愁都愁死了。顾瓷这小丫头倒是气性大,刊登了一张赌约,把整个学术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冯司令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学术界里太过腐朽,里面早就溃烂得不成样子了,顾瓷这次做得很好。把学术办的脓疮给剜了,还学术一个良好的环境。”
方政委急道:“老冯,你怎么还帮着顾瓷呢,她这次可是诬蔑方一鸣!”
话音刚落,顾瓷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方政委,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想问问您,我哪句话是诬蔑方一鸣了”
方政委回过头,看到顾瓷正俏生生的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