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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骤然响起,接着冯素梅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南,小南你怎么了?”

乔靖南的不适感渐渐好转,门外敲门声依旧,他看着门,朗声说:“我没事。”

门口并没有脚步声传来,冯素梅还在门口没有离开,汗水打湿了衣服,黏腻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又在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到门口打开门,冯素梅站在黑暗里,房间里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一小块地方。

冯素梅没想到乔靖南会忽然开门,背过身抹掉了眼泪,笑着问:“刚才听你咳得厉害,我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乔靖南笑了笑:“我没事了,明天还要去墓地,你也早点睡。”

冯素梅看见他没事,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乔靖南回到卧室重新躺下,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噩梦,这是年少到现在做的最多的梦,今年似乎梦的少一些。

也许是又回到了这间小卧室,想到了他曾经难捱的日日夜夜,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他才又做了这个噩梦。

他试图继续睡,可脑子里越来越清醒,只能睁着眼睛等天亮。

27年前,乔家迎来了双生子,姐姐乔靖北,弟弟乔靖南,幸福的四口之家让人羡慕,两个孩子非常聪明可爱。

姐姐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走路永远都是昂首挺胸。弟弟活泼好动是个十足的话痨,也是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常常问到父母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小北喜欢漂亮的小裙子,小南喜欢跟在小北身后做一个跟屁虫,用现在潮流的话来说,小南是个十足的姐控,他不听话的时候,父母都管不了他,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姐姐的血脉压制,只需叉腰瞪眼,小南就老老实实服软。实在不行,就把他带进小黑屋,教训一顿,至于怎么教训的,父母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姐弟的感情。

打归打,姐弟之间的感情非常要好。小北更加聪明,成绩永远排在前三位,小南只能保持在前十,姐姐在学习结束后,还要耐着性子教这个笨弟弟。

小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姐姐求助的时候,小北只能继续耐心教他。

那年小北作文获得全国奖项,年底市里给优秀教师,优秀学生颁奖,姐弟俩一起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参加此次活动,活动期间出了意外。

姐弟俩葬身火海,小北没救回来,小南重伤,身上大面积烧伤,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才逐渐恢复,之后的十几年间,他做过十次植皮手术,就在半年前,他又做了一次手术。

痛苦的记忆犹如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纠缠着他们一家,原本性格活泼的小南因为姐姐的离开和自己的重伤,变得沉默寡言。

冯素梅失去了宝贝女儿,儿子又重伤,她靠着意念强撑着,小南恢复后,她又卧病在床。

本来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现在却沉浸在一片死气中。小南长大后,考进了京城的名校,学了法律,本以为他可以借着求学的机会离开这个伤心地,没想到,毕业,拿到律师执业证后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也许是从小北离开时起,小南对他们的态度变得疏离,不仅仅是对他们,似乎对所有人他都变得冷淡疏离,他的灵魂像是被一起抽走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快天亮时,乔靖南才又睡去,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似梦似醒。

一早,吃完早餐,他们一家人来到墓地。

天空阴沉,看起来又要下雪了。乔靖南捧着鲜花,小北一向爱漂亮,每次来看他,乔靖南都会准备五颜六色的鲜花,这一次也不例外。

澄西公墓有一个高三十米的纪念碑,上面刻着一百二十三个名字,这是为了纪念1994年12月13日文化宫的那场火灾而建的,那场大火轰动全国,死难者大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也有家长和老师。

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变成了这块纪念碑上冷冰冰的名字。

乔靖南先是对着纪念碑鞠了三个躬,接着他们一起走到了属于乔靖北的墓碑前。

冯素梅用一块干净的手绢擦拭着放有小北照片的墓碑,这是小北十二岁生日的照片,她笑的很好看,那时候她的牙齿还没有换完,任凭摄影师怎么逗她,她都坚决闭着嘴巴笑。

冯素梅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似乎在为女儿轻轻擦拭着脸庞,看着照片上小小的女儿,她的生命永远停在了花一样的年纪,她还太小,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冯素梅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强忍着泪水,牵动着嘴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声音已经变了调。

“小北,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们又来看你了,你放心,我和你爸都好,小南也好,年初的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医生说,还要在做两次手术……”

冯素梅絮叨着,声音逐渐哽咽,接着她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乔延红着眼,把妻子揽进怀中。

乔靖南帮着冯素梅把小北的墓收拾干净,把鲜花放在了墓前,香炉里的灰重新换好,摆上了贡品。

乔延点燃了纸钱,冯素梅一边絮叨一边把纸钱送进火堆中,一家人围在一起,好像他们在这时又团聚了。

乔靖南一点点把纸钱放进火中,他似乎看到了姐姐长大后的模样,她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姐,我们都好,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

等到之前全部变成灰烬,他们才起身离开,冯素梅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小北的墓碑。

途经纪念碑时,乔靖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等到那个人拜祭结束,上前打了招呼:“陈老师。”

陈老师看向声音的主人,一年未见,他看起来更加苍老,明明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两鬓斑白,身形佝偻,身体是病态的瘦,明明穿的很厚,但也能看出他的身体单薄。

“乔靖南,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