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晚，秦颂开着车，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乔靖南家楼下，这会街上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就是饭局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秦颂抬头看着乔靖南的家里，灯黑着。
“这个点就休息了？”秦颂自言自语。
正想着，路口出现一个身影，这不就是乔靖南么？
秦颂下了车，乔靖南已经走到楼下，看着忽然出现的秦颂，吓了一跳。
“小南。”
“你怎么在这儿？”
“刚下班，想找你聊聊。”
乔靖南指了指楼上：“走吧。”
二人上了楼，乔靖南脱了外套，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他的脸色不好，没什么精神，满脸都是疲惫，他取了眼镜，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上。
“看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
“可能最近气温有点反复，有点感冒。”
前阵子天天蹲石永年，乔靖南在外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前几天，他的声音就有些不对，案子结了，之前积攒的病症一下爆发出来，手头的案子还要继续，他只能带着病继续坚持。
“这么晚回来，在加班？”
“去见当事人，他下班晚，你呢，找我聊什么？”
想到那天的不欢而散，平时两个人见面气氛不会这么冷，今天秦颂有话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乔靖南擦了擦眼镜，又戴上：“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是小气的人。”
秦颂这才开了口：“那天，我是真的不知道石永年会突然自首，年前的那个案子，确实调查到石永年这里卡到了，我们只是怀疑他，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也找不到他的作案动机。”
“你找我调查石磊的案子，我才知道了他的动机，石磊的案子结束，我想他会说点什么。”
乔靖南端着茶杯，捂着手：“石磊的案子，检方已经复核的差不多了，很快就会移交法院。所以你就做了准备，进门前通知了你的同事？”
秦颂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都是为了案子，没什么为难的。只是往后再有这样的情况，麻烦能不能给我提前通个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没问题，这次真的要感谢你。”
“石永年招了？”
“他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有情义的人，招是招了，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了。”
乔靖南猜到，石永年应该没说什么关键的东西，至少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现场的第二个人是陈乾，他还好端端的在学校里上着班。乔靖南下午还拐了一趟学校，看着他悠哉的下班回家。
“所以，你加班到现在是因为案子还没着落。”
“我们明明查到了也推测到凶手的作案手法，可偏偏这个凶手隐藏的很深，他是谁，我们一无所知。”
乔靖南忽然咳起来，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往年季节交替的时候他都会很注意，就这样，还是在每年换季的时候，大病一场。
“我陪你去医院？”
乔靖南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已经变得通红，他摆了摆手，指了指抽屉：“里面有药。”
秦颂打开抽屉，乔靖南说：“最上面的那两盒就是。”
秦颂看了说明，取了药递给乔靖南。他的咳嗽又持续了好一会。
“晚上也这么咳么？去医院看了么？”
“晚上睡着了还好，有冷风，刺激，激动都会咳嗽，真是个麻烦的病，吃药也不能根治，只能缓解。”
秦颂想到他的病根是在小时候就落下的，几乎每年都会折磨他，还有什么植皮手术，他们重逢后，乔靖南又去做过两次，每次结束后，他都瘦一圈，真是折磨人。
原本和他不相干的事情，直到他们成了朋友后，秦颂才知道，这些年，乔靖南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困扰。
乔靖南吃了药，喝了水，才稍有缓和，脸色又变得苍白。
秦颂看他难受的样子，也不好继续打扰，心里憋得话，只能继续憋着。
乔靖南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说：“有什么话就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磨磨唧唧了？”
秦颂猛地起身：“小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
乔靖南一脸无奈，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原谅你了。”
秦颂终于露出笑容：“好了好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召唤我，我就不打扰了。”
乔靖南冲他挥了挥手，秦颂抓起衣服乐呵呵的离开，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移开了。
秦颂哼着歌下楼，乔靖南看着他离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又是一阵咳嗽，他握着拳，蜷着身子咳了好一阵。这阵子他确实没有注意身体，四处奔波，在寒冷的雪夜里一站就是几小时，最终的果，只能他一个人来尝。
他走进书房，原本养着赤练的位置早已清空，他养蛇也是为了完成计划，现在计划已经完成了，小白鼠也已经清空，只是恒温箱和鼠笼他还没来得及清理。
原本他最享受赤链进食的情景，现在，那一切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乔靖南有阵子没去那边的出租房，王丰华的事情拖了太久，他们必须加快速度，在警方查到他们之前，尽快把剩下的目标干掉。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下一个目标的详细信息。他原本也是与会的领导之一，后来辞职下海经商，生意做的很大，对他的爱好，行踪更难，想要接触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三个人跟踪好过他自己单打独斗，这一案，他们协作的很顺利。
这两年城市建设加速，小区，道路上安装了不少摄像头，作案后想要躲避所有的摄像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次是他们利用了石永年，完美的躲开了摄像头，下一次呢？还会有这么幸运么？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面小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笑：“小北，姐姐，换做是你，会怎么做呢？你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呢？”
接着他把镜子扣在桌上：“不，我没错，为了你，为了我，为了那死在大火中的123人，为了和我一样被伤痛折磨的幸存者，我没有错，我会继续完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