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疯狂的女人,若是这些事他没过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做过了,桩桩件件都踩在她的雷点上,这样的女人,纵使百般示好,他也不敢亲近。
事后才惊觉是一身的冷汗,最好是老子一辈子不见她,但是没办法,天天都要见面,不然,这义慈肯定会起疑心。
她不是领毛,她比领毛讲过的孙小妹还又狠又纯……
好不容易,安抚好丹犀,仆妇也松了一口气,口说道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义慈王更是安心,他这个妹妹出生在金秋之年,丹桂树下,曾记得,漫天的丹桂花如同红雪,散落在她娇嫩的脸上,朦胧中,仿佛染了丹蔻一般红……
她母亲本来是卑微的宫妃,给女儿取名应该叫红桂,奈何这女儿就是倔强,不愿接受这样土气的名字,用哭声一直抗议着……
而这时,散学归来的小义慈听见哭声,听她这么“红桂,你怎么了?”“红桂,你为何还是要哭?”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
“丹犀,丹犀,丹犀……”其实,只需他喊一声,这襁褓中的婴儿已经不再哭了,可他偏要叫无数声,因为这声音叫起来很美……
丹犀随之咯咯笑起来……
丹犀,是今天演武场上,老师教给他的第一个军礼,也指满树红色的桂花,桂花名叫木犀,那红色的桂花便叫丹色的木犀……
哦,对了,因为听说丹桂花是甜的,他作为小孩子还浅尝过,甜……可也是诡异的,血与铁混合的腥甜……
而这,也构成了丹犀性格的底色……
没有人适合她,也许只有阶伯吧。
话说毗昙来到王宫求见,木子希一想起唐朝之事就是因他坏事,如今更是与庾信小气争斗,但是,既然乙祭已经釜底抽薪,去了庾信,那就只有阏川,毗昙可以尝试……
毗昙说虎伤不愈,只有委托还算三寸不烂之舌经商廉宗,劝服大王。
所以,像只小猫,畏畏缩缩,探手探脚地进来。
“臣,廉宗,为司量部令毗昙抱不平,求见大王!”
廉宗执大礼,恭正跪下。
“廉宗,所以,你是来为毗昙要兵员的吧!但是,我可以给阏川,也可以给胜曼,却绝无法给毗昙!”
“是的!”廉宗为毗昙求得有点卑微,他知毗昙难成大王良佐,奈何现在用人之时,也不给毗昙机会吗?更何况,义慈王对阶伯尚能摆脱门第之见,她就不能?
但是问题在于,毗昙不是一个人,美室势力也在他手里。
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好人的孩子不一定好,坏人的孩子不一定坏,有的时候歹竹真能发好笋
木子希索性说道:“你曾经随毗昙去采药,那里有废弃的城池,那处地势险峻,正好居高临下,据险而守!”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想想,毗昙也并非不可接受,但直接就回去,显得他太不用功,说道:“是的,确实有一处荒城,无知名处,只是城中有好些有瑕疵的玉石,虽细小却可制作珠玑,还有好多青蛙,不会呱呱呱,只会阿巴阿巴!故名瑕玑吧城,也有人说,此处玉石生产的珠玑,能发出灿烂的霞光,让人赞叹不止!”
木子希也并非无言以对,直接开启嘴炮模式:“孤也听闻有一座城,城里的人们都喜欢吃恐龙蛋,就以恐龙蛋为主粮,奈何这个恐龙蛋个头细长,吃之前都要拉一下才能断开,此城名为扯淡城!”
廉宗倒被怼住了,这大王,柔弱如绢纸,谁料却纸中暗藏机锋,第一次出言就出败绩,只是平静弃权:“大王,臣懂了,毗昙既然有擒虎之能,迟早也会有战胜百济之绩,因为这世间,能打胜仗的人很多,可能擒虎的,不一定多!”
当他把这个消息带回司量府,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劈头盖脸一顿痛斥的准备,然而并没有,毗昙只言说:“屈才先生了,大王本就铁了心不给兵员,你再劝也无用!”
说着,前方军事告急,大王派来楚仙,下令与阏川,胜曼合兵一处据守废城……恰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下完王诏,楚仙好像换了一副面孔,不无暧昧地说道:“帅哥,看好你哦!”
虽然不给兵员,但是愿意合并,毗昙看看美生,又看看夏宗,虽然不合美室一族的意,但他自觉问心无愧,他不贪心奢求……
毗昙平静如水,又瞟楚仙一眼:“别……楚仙大人,你请自重!”
自重?这不说楚仙自己很重吗?毗昙跟他们一帮人混,还是没变,尤其对她,还是这么毒舌 。
一行人驰马,吹着凛冽的山风,每个人脸颊生寒。
毗昙略带微笑,马的震荡让他刘海又散乱下来,更显少年的天真邪气……
“这漫山遍野可都是救人的药!你看这边,开着可爱黄花,叶子圆润有几分如同四叶草的,这是决明子,你看那边,有风不动,无风时却自己摇摆,特立独行,你看它像芹菜,其实那不是菜,那是一种药,是独活!”毗昙挥着马鞭一通指,这是他的当家好活,“既有决明,又有独活,不适合叫废城,只怕废了军心,不如叫做明活山城!”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谈论治病救人,难怪大王不给他兵员,信不过。
“那有什么药材可救新罗么?”胜曼知他,所以发出一问。
“大王觉得,鱼腥草可以救新罗,我毗时之昙华却不可以!”
就凭这句话,阏川胜曼知他自负,而今,阏川不甘自己只是辅助,也想摆脱掉金庾信的影子,而这没多少带兵经历的毗昙,正好给他机会。
可他偏偏谦逊:“天时,地利,人和,相信司量部令一定有马到功成之时!”
美生,夏宗此刻却暗道毗昙的天真,这可是项吃力但不一定讨好的事啊!
毗昙却越来越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