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爱兰可不知道就一个照面,钱爱兰又将她给恨上了。
她现在饿得很,只想先吃饭。
国营饭店的饭菜早就没了,好在这会儿师傅清闲得很,服务员也无聊着,只是念叨了几句禾稻苗不在饭点过来吃饭,这会儿过来给他们找事外,便给她煮了一碗青菜鸡蛋面。
禾稻苗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支棱着耳朵听不远处钱爱兰他们那桌的谈话。
她在偷听的时候,余光注意到服务员也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地嗑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钱爱兰他们那一桌,这是明目张胆地吃着瓜啊!
禾稻苗见状,心叹吃瓜人果然是永不缺席!
她干脆也转过头光明正大地吃瓜。
国营饭店也不是很大,这个点也就只有这么些人,钱爱兰他们那一桌人说的话很是清晰,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禾稻苗他们这些吃瓜人的耳朵里。
“我儿子可是钢铁厂的工人,每个月的工资高着呢,要不是我听庄嫂说你是个高中生,还跟朱老师他们家是亲戚,我还不乐意让我儿子跟你相亲呢!”
说话的人是男青年的亲妈,老太太带着挑剔地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钱爱兰,紧皱着眉头,嫌弃道:“听庄嫂说你是个寡妇,你前头那男人是怎么没的?”
可别不是你克死的吧?
虽然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脸上的神情早已表露出来了。
什么!寡妇?钱爱兰怎么就成寡妇了?
禾稻苗看向钱爱兰的眼神带着探究,这是出门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钱爱兰一直注意着禾稻苗,见她明晃晃地看着自己笑话,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憋得通红,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又一下子站了起来。
朱文娟的亲妈一看到钱爱兰这副要跟人掐架的模样,立即又将人拉了下来,阻止她发怒。
说实话,她这个老太太也是很看不惯男方母亲的态度。
“李家嫂子是吧,咱两家的情况之前就通过过庄嫂了解过了,两家都同意了,我们才带着两孩子来相看,现在你当面嫌弃我家孩子是寡妇,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家还没嫌弃你儿子是个带了好几个拖油瓶的鳏夫呢!我看还是算了,这俩孩子是没缘分了!”朱文娟的亲妈站了起来,拉着钱爱兰的手作势就要走。
“别介呀!别介呀!朱家嫂子,咱这才刚到呢,都没聊呢,怎么就要走了呢!”媒人见状急忙拉着朱文娟的亲妈的手,偏头看向了另一个老太太,“李家嫂子你是没有别的意思,对吧?”
男方亲妈能怎么说呢,当然是附和媒婆的话了:“对对对,我没别的意思!朱家嫂子,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但没有坏心思,不信你问问庄嫂,我是不是这样的人?”
媒婆连连点头:“没错,李家嫂子没坏心眼 就是不懂得说话,和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的为人了!”
朱文娟的亲妈脸色缓和了下来,顺势又坐在了椅子上。
可钱爱兰待不住了,只想赶紧离开。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朱文娟亲妈紧抓着她手腕的手。
老太太拧着眉用力拉了下钱爱兰,钱爱兰没站稳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老太太偷偷瞪了她一眼,让她注意点,可别再闹出什么不愉快。
这两天她让人给钱爱兰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钱爱兰是一个也不满意,也不知道怎么滴就被外头的人传出这孩子眼光高、挑剔的话来。老太太她真担心越传越对钱爱兰不利,害这孩子没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到时候会惹得她娘家大嫂对她不满,便一定要让钱爱兰挑一个相看。
钱爱兰受不了朱文娟亲妈的念叨、亲爸的冷眼,就随意说了个要相看的人。
哪知道这个相亲对象居然长得如此不堪入目,让人难以接受!更让她受不了的事,她与这个相亲对象相看的时候遇上了禾稻苗!
钱爱兰气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早知道她就不跟着朱文娟过来了,或者朱文娟回家属院的时候,她也跟着回就是了!
钱爱兰深呼了一口气:“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回去了!”
对面男方亲妈面色一凛:“你不舒服?是不是身体不好?你这身体要是不好了,还怎么能生孩子吗?”
朱文娟亲妈抿着嘴不悦道:“她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平时身体好着呢!要不是她前头那男人身体不好不能生,她早有娃了!不信的话,等她结了婚让她生十个八个的!”
禾稻苗听到这些话差点儿绷不住。
吴铁柱身体不好不能生?没想到他都和钱爱兰离婚、转业了,还被钱爱兰及其家里人败坏名声。
还有让钱爱兰生十个八个孩子,当她是猪啊!
就在禾稻苗憋笑憋得辛苦的时候,师傅将青菜鸡蛋面做好了,正扯着大嗓门喊话呢!
服务员不情不愿地去端了面,把面放到禾稻苗面前,又继续坐回去嗑着瓜子吃瓜。
禾稻苗也是一边吃着面,一面吃瓜。
那一边男方的母亲还在挑剔着钱爱兰,男方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朱文娟的亲妈跟男方母亲你来我往,毫不退让。
媒婆两边说好话,浇灭两个老太太的火气。
一旁的钱爱兰气得脸都红了。
她即使结了一次婚又怎么样!那场婚姻才维持几个月而已,结了跟没结一个样,她依旧年轻貌美!
她要再婚,也该找贺春生那样的,或者是条件比他还要好的,可不是找眼前这个丑得辣眼睛、只是一个小工人的男人结婚的!
钱爱兰没能忍住,再一次猛地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男方母亲和男方怒斥道:“你们挑剔我,我还嫌弃你们呢!以为我要嫁到你们家去呀,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的啊!你有空的时候照照镜子,掏掏口袋,认清自己长得有多丑,看看自己有几个钱,还想跟我结婚!就你这样的,你配吗?你是头婚我都嫌弃,更何况你还是个带着好几个拖油瓶的鳏夫!”
她低下头看向了朱文娟的亲妈:“婶,以后这样的丑男人你就别叫我相看了,看着就是没有出息样!”
她说着便转过头瞪了禾稻苗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禾稻苗一愣,她啥事也没干,瞪她干嘛呀?
而朱文娟亲妈也是懵了,钱爱兰平时不是挺温柔大方的一孩子吗?怎么就突然发飙了呢?
“啊啊啊——老虔婆,我跟你们一家没完!”
男方亲妈气得眼珠子都充血了,伸出手就往朱文娟亲妈身上挠了过去。
朱文娟亲妈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发疯的男方亲妈,又看了眼喘着粗气跟牛一个样的男方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好意思还跟我们家没完,要不是你在这儿瞎哔哔,能把我家那孩子给气坏了吗?要说没完,那也是我家跟你家没完!”
她不甘示弱地伸出手回击了过去。
媒婆都傻眼了,这结亲不成可别结仇啊,要不可会影响她的口碑的,以后谁找她当媒人!
她立即伸出手去拦着人:“别打了别打了,有事好好说!”
“还说什么说!庄嫂你是怎么做媒的?怎么给我儿子介绍那么一个东西呢!把我送你的核桃酥还回来,要不然我把你家砸了!”
“你说什么呢?你儿子又是什么东西!庄嫂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你,你看看你都介绍了什么!咋就这么缺德呢!”
庄嫂气呀,相看不成就不成呗,凭什么把火气撒在她身上,她也没忍住跟俩老太太吵了起来。
一时之间,三个老太太是又打又吵的,谁也不让谁。
国营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吃瓜归吃瓜,但一看到几人都要破坏他们店里的桌椅了,当即将这几人轰了出去。
禾稻苗面也吃完了,热闹也看完了,便提着一网兜东西离开国营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