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带人外出时,十九叫上了吴三。
他是那几个人中最会耍心眼的,要不是有她盯着,他指不定早就撺掇其他人占领基地了。
不过自从被她抓过一次小辫子,浅浅威胁了一番,吴三在她面前就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但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十九很清楚,像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看见她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吴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他们要去一个距离稍远的商场搜寻,几人开了两辆车出去。
谢从意坐在皮卡车副驾,后面是岁岁。
它兴致勃勃地趴在窗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十九瞄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见它扬起的笑脸,她便也跟着笑了一下。
谢从意转头看她:“怎么这么高兴?”
“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十九轻轻敲着方向盘,慢悠悠地开口,“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很冷淡,像个小大人一样,不爱哭也不爱笑,我当时还以为你不会做表情呢,没想到今天有幸看见你笑的这么灿烂。”
谢从意似有所觉地看向后面。
某人还在傻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惹了什么笑话。
她无声地瞪了它一眼,暗想着下次一定要让它隐身,绝不能再出来丢她的脸了!
十九瞥到她的动作,憋住笑,假装不满道:“你都摆这么多年的冷脸了,让我看看怎么了?我不管啊,以后你的笑容我和小家伙一起守护,你可不许说它。”
“……这好像是我的脸吧?”
“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了,那是小十三的脸,现在长在小家伙身上,所以它有笑的权利。”十九说得理直气壮,时不时还偷瞄后座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谢从意不忍直视,干脆闭上眼,当做不知道。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要是能看见它哭——”
“差不多行了啊。”谢从意睁开眼,警告似的看着她,十九笑得更开怀了。
丢下一句好好看路,谢从意又闭上了眼睛,唯有颤动的睫毛昭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其实她不像十九说的那样从小就很沉稳,毕竟是个孩子,她也曾经笑过哭过,只是后来明白了这些都是无用的,她才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她用冷静伪装自己,便学会了冷静。
十九说没见过她笑,那是因为她们的所属组别、教习老师是不同的,小时候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长大后她又习惯了不外露情绪,以至于给她留下了这种印象。
回忆着过往的事情,谢从意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仿佛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经历了,她现在不被谁而驱使,也不必再做任何伪装。
或者应该说,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她就重新活了过来。
想到这,谢从意真情实感地对06道了一句谢。
它默默下线待了一会儿,然后又上线回答她:【虽然不知道宿主是为什么而感谢,但是,不用客气,都是06应该做的。】
*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商场,把车停在门口藏好后,一行人就跟着十九进去了。
这个临时队伍里的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为的就是把今天的戏给唱好。
十九悄悄给谢从意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点点头,指着另一个方向对所有人说:“我去那边找。”
得到她的首肯后,谢从意便带着岁岁往那边去了。
本来还想劝她几句的人见状就闭上了嘴巴,心想反正领队同意了,她要是落单遇上变异生物就只能怪她太鲁莽了。
然而让这个人没想到的是,谢从意真的遇上了变异生物,可是她把变异生物引回来了!
小队成员瞬间就变得慌乱无措,纷纷跑到了十九身后。
只是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肥硕的变异鼠,单靠十九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更别提变异后的老鼠个头堪比成年犬类,一口能咬掉他们半条腿,任谁见了这一群都胆寒。
十九倒是还维持着镇定,让大家围在一起,避免把后背暴露给它们。
她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一说出口所有人就自发地背对背站好。
大家都想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把她的话当做最后一根浮木,牢牢记在心里。
“别慌,只要杀了变异鼠的头领,其他老鼠就会害怕,等它们散开我们就安全了。”十九一边说一边观察,发现有变异鼠冲上来就给它们一镖。
溅出的血液飞到其他人身上,让他们本就惶惶的心更加不安了。
眼看变异鼠一只接着一只窜上前,眼里的贪欲几乎就要化为实质黏到他们身上,终于有人承受不住了。
男人腿肚子打着抖,一个不小心就跪坐到了地上,武器也被他甩到了几步之遥的地方,而面前的一只变异鼠已经将他锁定为目标了。
灰色的身影在半空跃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大腿,男人仿佛已经感受到被啃噬的痛苦了,他大声尖叫起来。
就在变异鼠的牙齿堪堪碰到他的鞋子时,“砰”的一声轰鸣在他身前炸开,变异鼠被子弹强劲的力道击飞了。
温热的血飙到男人脸上,他惊恐地向后倒去。
“啊!!救命——”
“别叫了。”谢从意一只手托起他,一只手举枪瞄准场上其他的变异鼠。
她的准头极佳,须臾之后面前就多了几具尸体。
可男人根本无心注意,看到来人是谁,他满腔怒火顷刻宣泄了出来:“都怪你!是你把它们带回来的!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全部都害死!”
谢从意淡淡瞥他,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是我啊,怎么了?我们可是一个队伍的,难道你要看我孤零零死在外面才开心吗?”
男人被气得说不出话,胸口上下起伏着,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大概已经把她千刀万剐了。
不过谢从意完全不在意他的想法,清理完这边的变异鼠就走开了。
所有人都在为了活命而斗争,尽管他们对上变异鼠显得有些吃力,但在十九的指挥下还是勉强撑住了。
只有一个人,站在队伍末尾,眼珠转个不停,既不出力,又暗暗打着逃跑的小心思。
谢从意注意到他的动作,朝岁岁点了点头,它收到指令,默默施展了控制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