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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看元稚神色坚决,决定跟她晓以利弊。

“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买了个青楼妓子,要送去宫中。那狐媚子我见过,虽没你艳丽,却是男人一眼就喜欢的类型,陛下也不例外。

她不是元家儿女,定然不会向着元家。一旦得势,你们这些兄弟姐妹捞不到好处不说,还得向一个妓女叩拜。万一她身份暴露,抄家杀头的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元稚浑不在意,“您不是说了,我不是元家的孩子,元家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氏自食其果,赶忙道:“我胡说的,你别当真。你当然是元家的女儿,切切实实的元家五姑娘!”

“证据呢?”

“这要什么证据?”

元稚剥了一颗盐水花生,丢进嘴里,“脑子没有花生仁儿大,就算我把魏雪瑶交给你,你能让她干过一众淑女,成为宠妃?”

魏氏瞠目结舌:“你、你知道我要送她入宫?”

“不然呢?”

魏氏自知理亏,“我可以不带走雪瑶,但请你让我跟她说说话,雪瑶这孩子犟的很,我怕她不愿入宫。”

元稚呷了一口花茶,“这个你不必担心,她已经答应了。或许,是在豹韬卫吃尽了苦头,想通了。”

“你到底怎样才肯让我见她?”

“行了,别演什么姑侄情深的戏码,你想见她,不就是怕她不在乎魏家人死活,不能救出元莹吗?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交出你全部身家,我安排你们会面。”

魏氏拍桌,“你别太过分!”

元稚摸着光滑的桌面,“不同意,那就免谈!”

反正送魏雪瑶入宫,她和县主就能做,何须嫡母横插一脚?

前仇未报,不可能冰释前嫌,嫡母若肯献上家产,她一高兴,帮她一把也说不定!若还是不高兴,留下钱财,将她扫地出门也在情理之中。

魏氏看元稚如今的气势,跟萧纵如出一辙,不免心生畏惧。

“我给。”她咽了咽口水,“明日我差人把钱送来!”

一日后,魏氏果真将金银珠宝、银票玉器送了过来。

元稚数钱数到手抽筋,心想嫡母给元莹准备那么丰厚的嫁妆,还能有这么多宝贝,可见家私深厚。

她摩挲下巴,颖川侯府真有钱!

心情好了,她大发慈悲,让魏氏和魏雪瑶见了一面。

“姑母!”

“雪瑶!你受苦了,可曾受伤?你父亲和祖父还好吗?”

魏雪瑶摇头,“我没受伤,女眷被单独关押,我没见到父亲和祖父,他们应该……还活着吧。”

“会的。”

魏氏眼泪涌出,“姑母此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元稚轻嗤:“一模一样的说辞,能不能有点新意!”

魏雪瑶泪湿绢帕,“姑母请说。”

“我想让你进宫侍奉陛下,救出家里人,你可愿意?”

魏雪瑶想起萧纵对她说的话,眉眼浮现一抹无奈。

身如浮萍,只能随波逐流,飘到哪里,总是身不由己。

“我愿意!姑母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获得盛宠,求陛下宽恕魏家。”

“你是个好孩子。”

姑侄二人抱头痛哭。

良久,魏氏道:“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你姑父年轻时,曾跟一青楼女子苟合,育有一女。

她的年岁同你一般大,也要进宫待选。虽然是个清倌人,但极通晓男女之事,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魏雪瑶明白她的意思,“姑母,很多事情,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我可以学。”

魏氏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声音哽咽:“姑母对不住你!”

元稚走过来,“行了,别煽情了!采选在即,再不练,可就来不及了!”

三人乔装打扮,混进青楼。

老鸨见多识广,看到她们,笑问:“几位模样白净,耳垂上又有耳洞,是女人吧?”

元稚身着男装,行女儿礼不合适,抱拳道:“妈妈好眼力!”

“你们是来……捉奸?”

“不是不是,”元稚往她怀里塞了个金锭,“我们夫人自小养在深闺,最是恪守礼仪,可这在外面还好,在家里……不招夫君喜欢。我这么说,妈妈可明白了?”

“明白!明白!”老鸨咬了一口金锭,笑容满面地说:“来,里面请!”

三人被安排到二楼最尽头的房间,这里不算喧闹,方便教学。

没一会儿,老鸨带着几位衣着清凉的女子进来。有的媚态横生,有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还有的面带羞怯,欲拒还迎。

元稚看的心痒痒,暗道:怪不得男人都爱逛青楼,这些个佳人,她一个女子看了也挡不住啊!

几位女子帮魏雪瑶褪下衣衫,为首者拿着一把折扇,慢慢划过起伏的曲线。

“魅惑男人的第一步,便是丢掉你的羞耻感……”

元稚听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端起杯子要喝茶,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儿拦下她,“里面加了料,姑娘等我一会儿,我去沏茶。”

元稚颔首,“多谢。”

女孩儿办事利落,不消片刻,便捧了茶来。

元稚喝了两盏,仍旧困倦,女孩儿“哎呦”一声,“我给忘了,熏笼里面还燃着情香。”

她将茶水泼上去,安抚元稚:“姑娘安心,此药不伤身,就是让人四肢无力,过一会儿就好了。”

元稚应了一声,觉得屋里全是“情香”的味道,闷得她呼吸不畅。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趴在雕花围栏上往下望。

舞姬们飞速旋转,腰肢盈盈一握,舞姿蹁跹欲飞,裙摆如伞一般展开,惹得堂下一片叫好。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醉生梦死,只在须臾。

她正感慨,大门忽然从外面被人踹开,一群身着铠甲的人闯进来,几队分列,分散开来。

元稚看到两队人朝楼上过来,回身去报信,一支箭突然从下方射来,将她的衣袖钉在栏杆上。

她挣脱不掉,只能弯下腰撕扯,锦缎“撕拉”一声裂开,她拔腿往回跑,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站那!”

元稚回头,看到萧纵一身明黄甲胄,英姿勃发,清俊的眉眼中,蕴藏着足以掀翻天地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