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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九川坐在上首,看着堂下两脸阴沉的男人,怀疑他们不是来提亲,而是来找茬的。

“殿下、萧大人,坐下聊。”

他命丫鬟给二人上了茶,着人去请儿子和孙女。

少顷,褚侠领着女儿过来,跟两人见了礼,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信率先开口:“褚伯父,本王倾慕令爱,想迎她入府,希求您答应!”

萧纵跟苏稚对视一眼,肃然道:“伯父,从前晚辈年少轻狂,伤了稚儿的心,才致夫妻离心。晚辈已痛改前非,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她再受丁点委屈!”

褚侠因为女儿的缘故,更偏向萧纵。

不过这小子实在过分,让他女儿和离后怀上萧家子嗣,闹得他不得不将女儿嫁给他。

纵然萧纵对稚儿有情,他身为父亲,为女儿后半生的幸福考虑,也需得敲打他一番!

“两位俊朗英武、少年有为,都是难得的佳婿,我也有些为难。稚儿,晋王和萧大人,你更属意谁?”

苏稚想起父亲的交代,含糊其辞道:“我与萧大人有过一段夫妻情分,他的为人,女儿是了解的。殿下……我少有接触,不知脾气秉性,是否合得来?”

萧纵眉头一跳,审视地望向女子。

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其他男人,经过他同意了吗?

苏稚低头盯着脚尖,玉雪般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薄红。

别怪她,都是父亲大人的主意!

晋王呵呵一笑,“这有何难,本王闲暇时,一定勤来探望小姐。时长日久,小姐定能发现,本王对小姐之心,可昭日月!”

苏稚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浅笑,以作回应。

褚侠神情肃然,暗道:你等得起,我女儿可等不起!

哎,怎么就在此时有孕了呢?

糟心!

“据我了解,殿下府上只有几位侍妾,尚未迎娶正妃和侧妃。不知,我的女儿,该以何等身份入晋王府?”

李信讷讷道:“实不相瞒,父皇已为本王定下正妃人选,乃是右相之女叶清姿。本王能给令爱的,只有侧妃之位。”

可笑!

残花败柳,也配做正妃,亏他想得出来!

褚侠顿时拉下脸,“殿下金尊玉贵,又是储君人选,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实在不想再受骨肉分离之痛,只能谢绝殿下好意!”

褚九川咳嗽两声,“侠儿,储君人选由陛下裁定,不可私议!”

“是!”

李信不愿放弃,又不能明言,委婉道:“只要品级够,想见父兄不是什么难事。本王保证,只要稚儿小姐嫁过来,本王一定给她无上荣宠,护她一世安稳!”

褚侠嗤之以鼻,誓言如果靠得住,世上哪来这么多痴心女子薄情郎?

年轻时,他纵情官场和情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三言两语骗骗不谙世事的女子还行,想骗他,还嫩了点!

“殿……”

“殿下,”苏稚打断了父亲的话,正色道:“小女善妒,不能接受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侧妃之位,稚儿实难胜任,还请另择佳人!”

萧纵垂首,微不可察地勾勾唇角,显然被哄好了。

晋王抿紧双唇,他不介意她非处子之身,她倒拿腔拿调起来。

不识抬举!

“既如此,本王就不叨扰了,告辞!”

众人起身,齐声道:“恭送殿下!”

萧纵心情大好,拿出礼单,递给褚侠。

“岳父大人,请过目。”

“嗯。”

褚侠没留心他的称呼,红册子拿到手里,忽的听到媒婆的笑声,兀自反应过来。

“你叫我什么?”

萧纵不敢再皮,好声好气喊了声“伯父大人”。

苏稚剜了他一眼,这人,好不知羞!

聘礼十分丰厚,褚侠满意地点头,萧纵在此事上,倒没失了礼数。

“趁稚儿的肚子没显怀,尽早完婚吧!”

褚九川一脸茫然,“什么没显怀?”

褚侠和苏稚这才想起,忘记把这事告诉老爷子了。

长平侯何许人?

当年一人一骑,提刀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不仅毫发无伤,还斩首敌军主将的大将军!

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褚侠和萧纵被罚跪两个时辰,苏稚替两人求情,被祖父训了良久,最后灰溜溜跑回房间。

不过,侯爷到底心疼孙女,特地叫来老二媳妇,隐晦地透露苏稚有孕的消息。嘱咐她盯着点厨房,做些怀娠之人能吃的、开胃的饭菜。

饭桌上,侍女端来补汤,苏稚感激地看向祖父。

老爷子反倒不好意思了,沉声道:“吃饭!吃饭!”

成亲之日敲定七月十三,萧纵紧锣密鼓地筹备,晚上还能抽出空来看望新娘子。

苏稚这几日害喜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夸张到听见“饭”字就犯恶心。

萧纵看她越来越瘦,心中焦急,甚至提议不要这个孩子。

苏稚不想让他担心,每日他来时,当着他的面吃几颗酸梅,安慰他过阵子就好了。

入夜,萧纵再次翻窗进来,见女子卧在床榻,睡得正香。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香几上,轻声落坐,垂眸盯着她娇憨的睡颜。

小半个时辰后,女子咕哝一声,萧纵以为她嫌热,将盖在她肚子上的薄衾移到一边。

苏稚在此时醒过来,乌黑的眼珠子慢吞吞转了转,从梦中回到现实。

她伸直手臂,命令的语气中藏着一丝引诱,哑声道:“抱我起来。”

萧纵宠溺地笑笑,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托住她的后腰,将人带到面前。

“睡得好吗?”

苏稚头抵着他的肩膀,闷声应了个“嗯”,良久,才接下一句。

“刚才想等你过来的,谁料等着等着竟睡着了。我最近总是犯困,肯定是肚子里的小家伙闹的!”

萧纵抚上她的小腹,“困了就睡,不必等我。小家伙若是不乖,等生下来,我替你管教!”

苏稚想起他那把戒尺,食指?着他的胸口,控诉道:“残暴!”

男人按着她的椎骨,轻轻摩挲,唇角笑意越来越深。

“放心,那把戒尺,我已经扔了。”

苏稚眼神欻的一下亮了,从他怀里退出来,“真的?”

美人远离,萧纵幽幽道:“假的。”

苏稚哼了一声,忽然闻到一阵香甜的味道,“你衣服熏香了?”

“你如今有孕,我哪敢熏香。”他俯身拿了个圆敦敦的东西过来,“是这东西的香味儿。”

“这是什么?”

“菠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