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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嬷嬷垂下眼,很是恭敬,“老奴明白。”

她面色愁容,并不是她容不下大爷二爷起那些心思,而是老宅和夫人容不下。

她夹杂在中间也很难。

大爷和二爷为了博取云欢的心不惜让自己受伤,这事要是传到夫人眼中,她都不敢想云欢会是什么后果,她会是什么后果。

“嬷嬷宽心,大人既然这么做,定是有能力护你们周全的。”随风知道平嬷嬷的担忧,也理解,都是为了这条命。

平嬷嬷点了点头,未出一字。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进马车里。

马车狭小,空间密封,包扎伤口要褪衣,只怕这一回下来,二奶奶的心思要变了。

云欢的心思确实变了,心底对裴寂的看法变了。

裴寂为了救她受了伤,她很感动。

“要怎么包扎?”

裴寂坐稳后一手解着衣带,看样子是要褪下上衣,云欢脸腾地一红,忙转过身说话来缓解尴尬。

“内侧有包扎伤口用的东西。”裴寂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渗出了薄薄冷汗,看着不像装的。

裴寂确实受伤严重,那刺客下手是真狠。

他一条手臂上受了伤,只能用一只手来解衣服,不怎么方便,几次都脱不下来。

云欢见他这么痛苦也不顾忌什么男女有别,身份有别,找出东西后上前倾下身,柔指接替他的手解开那最后一道束缚。

衣衫解开,自动半敞开来,云欢倾身在裴寂面前,那结实坚硬的腹肌直接撞进了她眼底。

云欢眸子闪了闪,慌乱错开,抬手为裴寂将上身衣衫尽数褪下。

怕裴寂会二次受伤,云欢小心翼翼,去拢衣服的时候指腹不小心从他腹肌上抚过。

手感坚硬有力,一看就知道常锻炼。

可能男人的腹肌都是一个触感,云欢觉得跟晚上裴钰的差不多。

指腹是不小心滑到的,云欢也不遮遮掩掩惊慌失措,很自然地抽回手,只是眼神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

裴寂紧咬着嘴唇,那触感让他呼吸凝了起来,身心紧绷。

要不是知道云欢胆子小,又总是和他保持距离,他都要误以为她是故意的。

他胸膛重重起伏,缓出那口气。

“兄长!”上身衣衫褪下,云欢拿起白布给裴寂。

裴寂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东西愣了下,云欢是要他自己包扎伤口?

她也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能自己包扎吗?

“我......”裴寂想说他包扎不了,不知想到什么闭上了嘴巴,接过白布来,身子仰靠在后,健硕肌肉更加明显隆起。

云欢有些不忍直视,微微侧过身去。

她想下马车,但怕裴寂一个人顾不过来,便又打消那个心思,侧身站在那。

裴寂瞄了她一眼,拿起帕子擦拭流出来的血迹,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听着那声,云欢又忍不住转头去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处又有血流了出来,顺着裴寂壮硕手臂成线滑下。

红与白的碰撞,莫名激愤人心。

云欢唇瓣浅抿,脚步一动想要过去帮忙,不知怎的又止住了。

她心里还是放不开。

她和裴寂是兄长弟妹的关系,裴寂现在这样的状态她应该避嫌。

可他是因为救她受伤,身边又无人,她怎能离去。

云欢不肯靠近他,裴寂也不着急,拆开细长白布往伤口处裹。

他一只手伤着,只能一手来包扎,身子虚弱仰躺在那,因为疼痛时不时发出呻吟,五官紧蹙在一起,满是痛苦。

他知道云欢胆小心软,这是在一步步攻她心。

只要云欢今天给他包扎伤口了,那对他的心思定会不一样。

到时就好办多了。

裴寂太会装虚弱了,有六分的痛苦,他能装出十分来。

云欢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迈步走上前。

“我来为兄长包扎吧。”云欢抬手想从他手里接过白布条来。

裴寂并未第一时间给她,而是抬起虚弱的眼看她。

“你不避嫌了?”他问得有些伤心。

那眼神似在无声说他为了救她受重伤,快要死了,她想的却是要避嫌。

云欢被说得哑口无言,并不是她要避嫌,而是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允许。

“我帮兄长。”云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直接岔开话题。

话毕,她手臂伸过去,从裴寂手中接过白布条,垂着眼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处血流不断,云欢包扎前先拿锦帕擦拭。

近距离看伤口,才知道那一刀砍得有多重,都能看见白骨了。

云欢眉心一动,看了眼裴寂。

由衷佩服他的忍耐力。

云欢不敢触碰伤口,只敢拿帕子擦拭伤口外围。

“嘶~”裴寂低吟了一声。

云欢看过去,“很疼吗?”

她并没有触碰到伤口啊!

“不疼。”裴寂气息不稳的声音。

云欢有些不信,继续垂眼擦拭伤口周围,只听裴寂低吟声不断。

那声音不大,但云欢离他近,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疼你就说。”云欢手下放轻不少。

“不疼。”裴寂依旧是这两字,很是嘴硬。

云欢莫名有些无语,都不想跟裴寂说什么,只凑近他的伤口,擦拭伤口的时候轻轻吹着气。

这举止像是很得裴寂的心,再未发出什么声音来。

云欢有些失笑,心里对裴寂的看法又加了一层。

擦拭好伤口,她找了点药倒上去,顿时引得裴寂重重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汗珠直冒,垂在一侧的手猛然间攥起来,止不住战栗着。

看样子是真的感受到了疼痛。

“上药就是这样的,你忍一忍。”

相比较裴寂瞬间的失态,云欢看起来坦然自若,只凑近轻轻吹着气。

但这次的疼痛真的痛彻心扉,吹气根本缓解不了。

“你给人包扎过伤口吗?”裴寂咬牙缓过那波痛感,整个人像是劫后余生般瘫在那,喘着粗气询问云欢。

云欢摇头,“没有。”

她虽然经常受伤,但都是母亲给她包扎。她没给人包扎过,裴寂是第一个。

裴寂重重闭上眼睛,咬着牙。像是后悔怎么让云欢给他上药。

这不是上药,这是要他命。

刚才那一下疼得他快要窒息。

云欢为裴寂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又看向他肩膀上的伤。

裴寂条件反射般躲了一下,“我,肩膀上的伤我自己可以。”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那样的疼痛,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云欢没说话,目光从他伤口处扫过,又看向他手上的伤。

无声诉说你只有一条胳膊,怎么包扎肩膀上的伤?

这下轮到裴寂被噎住了。

“我这次轻点。”云欢说话间已经拿着手帕靠近裴寂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