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很热情的和赵一鸣聊了一会儿。
最后才一副依依不舍得离开了。
毕竟是老杨的办公室。
看他那意思，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他怎么来了？”赵一鸣等李怀德走了，很自然的坐在沙发上，一躺。
“还能干嘛，找你的呗。”老杨撇撇嘴。
“找我？找我做什么？我和他也不认识。”
“不认识他？看样子不像啊。”
“听说过，人品不咋滴，能力倒是可以……”
赵一鸣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看着老杨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总不能说，你以后会被他赶下台，去扫厕所？
礼貌么？好像不太礼貌，而且颇为离奇。
“句号……”
看着老杨伸个脖子等下文呢，赵一鸣给他来了个强行断句。
“感觉你是有话没说完。合厂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就是以我们厂为基础，扩建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能成为超过八千人的大厂，到时候还有铁路运输，新车间。哈哈……想一想都觉得前途……”
老杨有些兴奋的和赵一鸣说着。
“咳咳，我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前途，主要是替厂里的工人开心。厂里规模上去了，到时候，待遇也能好一点。级别提升啊。”
老杨又虚伪了一把。
“他是竞争不过，失败了，又调回了工部，打算下放到我们厂里的。毕竟扩建之后，也不能就一个厂长和副厂长，还要增加几个副厂长，大家分管嘛。”
老杨继续说道。
“瞧他那意思，似乎还没定下来厂长的位子？”赵一鸣问道。
“对，目前来说，我的机会大一点，但是也不排除我去当副厂长，换他上。”
“那见我干嘛？我又不是领导，又不用我决定。”
“关键就在于，你对厂里的特殊贡献，最近厂里伙食可好了不少，工人有肉吃，有干劲。这个工人代表，你非得上不可。这也是工人的意见。”
“厂长的人选投票，工人代表的意见还是比较重要的，这要报上去，给领导作为参考的。”
老杨起身走过去，亲自拿着暖壶，给赵一鸣泡了一杯茶。
“给领导参考？你信？咋滴，工人不满意还能造反罢工啊？通过你这个厂长交上去的东西，还会对你不利？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你们就喜欢搞这套。”
赵一鸣直接吐槽。
后世，他见得多了。
手机通知投票满不满意，接着又通知，投票不满意的，直接从公司滚蛋，孩子……老人……医保……养老保险……
满意，非常满意。问啥都满意，幸福。
“哎，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领导，怎么会弄虚作假呢。我们……我很正直的。另外，你岳父，还有你二叔，都能说上话。最近你二叔来过几次厂里。”
“上面也找我谈过话，那意思是对你二叔的意见要给予一定的重视。你知道，二叔最近在忙什么嘛？”
老杨也坐在沙发上，对着赵一鸣问道。
“二叔？哪个？哦，你说娄半城？倒腾人口呗。”赵一鸣随口说了一句。
噗……
“咳咳，小赵啊，咱们可不兴胡说。
赵一鸣一愣，他说是真话啊。确实，这真话听起来就不太真。
“他是帮上面办点事。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那种，知道了就砰砰……”
赵一鸣换了个说法。
还是倒腾人口嘛，也确实帮上面做事，只是帮的不明显，顺带而已。
老杨听到赵一鸣的话，也是沉默了。
老杨：什么叫绝密？ 那你咋知道的？合着就我是外人呗？
他喝了一口茶，压一压。
“那姓李的，今儿突然来我办公室，说是想见见你。瞧那架势，不叫你来，他是不打算走了。而且，我也怕他私下打听你家，去找你。”
“毕竟，你可是厂里的大功臣，擎天柱，定海神针……”
“停，合着我就是个棍儿呗？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来点实惠的。比如奖励个几万现金？”
赵一鸣叫停。
“几万块？要不，这样，我把厂长给你当，你给我发几万块行不？这个真没有。”
“几万块都没，你这厂长怎么当上的？”
“同志们的信任和我的能力，外加一点点的努力。主要是能力。”
“说正事。”
“就是，你千万别和那家伙搅和在一起去。我给你升科长，让你全权负责采购科。等我坐稳厂长，我提升你当部长，整个后勤部的。再等等，我就给你上个副厂长。”
“这么说，只要我在一天，以后你就是下一任厂长。”
老杨直接说道。
“你这大饼倒是挺圆的，想的也挺美的。合着，我想当厂长，得先帮你保住厂长的位子？没兴趣，我更喜欢躺在家里睡觉。我九个二叔，我缺钱花么？”
“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老杨，我能帮你的，就是不去帮他。”
赵一鸣直摇头。
当厂长？狗都不当的玩意儿。睡觉不香么？
现在的厂长说白了就是个打工人。
自主权没多大，问题倒是一堆。啥都得靠分配，计划经济呢。
“对喽，我可就等你这句话呢。那孙子一准在大门外堵你呢。他肯定得找你。他找你帮他，只要你答应了。他马上就会让你去散布谣言，说我不让你搞肉了。”
“让你去煽风点火一下，然后把肉断了。让工人闹事，抗议。再让上面领导偷偷来视察一下。完喽，到时候就完完的。”
老杨一拍大腿，有些高兴了。
赵一鸣听着老杨的话，眼神有些诡异。
这计划，姓李的知不知道，他不清楚，但是这计划，你老杨想得出来啊。
这浓眉大眼的老杨，这心思也不太正经啊。
“咳咳，我就是举了个例子。你别小看这吃肉。一厂的工人，他们图什么？不就是工资和待遇嘛。贡献青春？那不是扯嘛，哪有饿肚子贡献的。现在家家吃肉难，还不舍得，在厂里吃点，都成了念想了。”
“你说如果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没有肉，他们会愿意么？我是厂长，但是厂长不是我，而是这把椅子。”
老杨看赵一鸣的眼神怪怪的，给他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