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道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说是吸入的药并不多。”
此人的声音里亦透着几分疑惑。
他敢确定,下手之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可既动了手……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短短月余,莫不是当真对那小崽子生了感情,舍不得了?
可惜如今下手之人已被太子府那边关了起来,纵然是她,想再见一面也十分艰难。
“废物。”
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丝毫没掩饰她的不屑与鄙视。
“……”
漆黑的屋内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此人才轻哼一声,“可还能再动手?”
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嘲意,“太子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太子府那边将一对双生子看的跟眼珠子一般。
此次能下手都是因为他早早布局。
再来一次?
真以为太子府那么好下手?
那萧稷早死了。
哼。
女子轻哼一声,走出门去。
皎皎明月照下来……
正是大公主萧凝!
她被侍从领着,一路出了宅子,她的马车已在宅子外等着。
待她离开后许久。
才有一道身影从后门出来,上了早就候着的马车。
随着马车离开。
安静的屋檐上有另一道身影跳跃着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
太子府。
双生子还小,夜里也要喂奶,安置在正屋难免惊醒谢窈和萧稷。
谢窈听到动静睁眼,见萧稷正撩起帐幔进来。
“殿下。”
谢窈喊了一声。
萧稷在床边坐下,身上带着些许凉风,“醒了?”
“睡吧。”萧稷拍了拍谢窈的肩,“昭昭岁岁刚喝了奶,已睡下了。”
翌日,一早。
皇帝下了令。
蜀地之行,太子不必前往,由三皇子箫安负责,裴宸协助。
消息传到谢窈耳中时,她瞬间黑了脸。
过河拆桥也没有这样拆的吧?
太子与裴宸忙碌了一个月,每日查看从蜀地送来的报告,蜀地有不少固执的百姓,也是萧稷想了法子,裴宸亲自赶去执行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裴宸是亲去过蜀地的。若非她在坐月子,殿下也早去了蜀地。
如今她出了月子,蜀地那边该转移的百姓也已转移……
陛下轻飘飘的一道命令,就将这即将到手的功劳送给了箫安。
谢窈立刻就起身去了书房。
裴宸也在,同样眉头紧锁,显然对这样的命令很不满。
“知道了?”
萧稷倒是不生气,拉着谢窈坐下,为她倒了杯茶。
显然是想让她消气。
萧稷道:“都是为了百姓,有裴宸在旁看着,孤很放心。”
若是连裴宸都撤了,那他才是要闹。
想来,陛下也知。
谢窈自然知道,但她就是为殿下觉得不忿。
殿下这一个月来的辛苦,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却叫三皇子摘了桃子。
凭什么?
凭三皇子脸大?
谢窈反正是看不上三皇子。
从前箫弘势大的时候,他藏的可深。
箫弘一落马,他立刻就蹦出来了。
扮猪吃老虎久了……也不怕真变成猪!
谢窈更气的是,箫安虎口夺食!就算摘萧稷的桃子,也轮不到他箫安。
还有昭昭和岁岁呢。
见谢窈是真生气,萧稷给了裴宸一个眼神,裴宸立刻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萧稷这才走到谢窈身边,伸手圈住她,“前几日,陛下在御书房又晕了一次。”
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并未传开。
谢窈迅速明白了什么。
皇帝虽才知天命的年纪,但看着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他要为江山考虑,需要一个不说优秀,但至少合格的继承人。
萧稷虽好,但有致命的缺点。
想明白之后,谢窈更心疼萧稷,为他觉得委屈。
他的殿下才是所有人里最惊才绝艳的那一个!却偏要被这样欺负!
萧稷拥着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前,温热的大掌拢在她发上,转移了话题,“对昭昭动手的是萧凝。”
提及“萧凝”二字,萧稷的语气里再无从前的温和,只余森寒的杀意!
谢窈也猜大概率是她。
但听殿下这笃定的话,还是问了一句,“殿下确认了?”
“嗯。”萧稷点头,“萧凝昨儿夜里,见了一个人……”
确定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司南的声音,“殿下,三皇子府来人求见。”
箫安的人?
“何事?”萧稷问。
司南道:“三皇子府的管事说,因出城着急,不能亲自来太子府拜会。”
“所以想请殿下将蜀地的一应安排与对策都交由镇北侯,由镇北侯带着赶往蜀地。”
谢窈愕然,“他已经走了?”
今早刚下的圣旨,昨儿殿下还入宫,陛下却不曾透露分毫。
这才晌午,箫安已走?
谢窈只觉恶心!
萧稷眼里也闪过冷光,“他倒是有几分果决。”
“属下查了,三皇子昨儿日落关城门前,便已轻装简行出了城。”司南补充。
“随他去。”萧稷道。
至于三皇子要的东西……
自是要给的。
且萧稷不会藏私。
事关蜀地百姓们的生死,萧稷心里纵然因被算计有气,但也不会用百姓们的性命做筹码。
谢窈也明白。
所以心疼之余,更有心寒。
萧稷将书桌上厚的如同板砖的折子递给裴宸,叮嘱道:“务必看好老三。”
老三藏拙多年,能入宣太傅和宣家人的眼,想来应是有几分本事。
但到底第一回办这样的大事。
百姓的性命不是儿戏。
裴宸单膝下跪,接过萧稷手中之物,“请殿下放心!”
就凭殿下的这份用心,他亦会看好三皇子,将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的。
裴宸也没久待。
当日便回镇北侯府收拾东西,准备前往蜀地。
侯府的下人在收拾东西,裴宸却是脚步一转,绕到了赵家。
他与瑛瑛才互通了心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相处,这就又要离京……
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瑛瑛还认他这个……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