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哥，今天发生的事，都在我的计划里。”南汐眉眼弯弯，双手摊开，宽慰一笑：“我都有护着自己身体重要部位的，台阶没有很高，孩子月份也小，没事的。”
这点更让裴景明难以接受。
为了解决网上的流言，南汐竟拿自己的身体下饵。
裴景明语眉头越蹙越紧，语气很难不急：“早知道你如此介意网上的舆论，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明和你的关系。而不是让你以这么冒险的方式，去引江瑶出来。”
他那点不死心的期望，和南汐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提。
南汐第一次见裴景明这样生气。
以前他都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声温语，清醒理智，笑起来让人心里很舒服。
南汐不想惹裴景明生气，但现实不允许：“景明哥，江瑶都搬到我家对面了，就算我这次不冒险，她也不会消停。她有千日做贼的精力，我没有千日防贼的精力。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裴景明：“……”
这个时候还知道据理力争。
他哪是指责她做错了？只是太担心她罢了。
她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就是看不清他呢？
“你没错。”裴景明短吁口气，微微屈膝，停在和南汐肩膀一样的高度，声音温和了：“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她刚经历这些，他应该抱抱她，而不是教育她。
他明明不是爱说教的人。
唉。
南汐轻轻哼了一声，歪过头笑了：“原谅你了……我以后也不会这么冒险了，你也别生气了。”
驱车去往警局的路上，裴景明和南汐坐在车后座，聊了很多。
他问她孕吐还严重吗？孕检都正常吗？能感觉到孩子吗？有想过孩子名字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细致又琐碎，南汐回答完笑了，感叹道：“景明哥，你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公，好爸爸。”
裴景明许久没接话。
或许不一定要做个好老公，好爸爸。
车子缓缓停在警局门口。
燕雨蝶已经等了南汐很久，小步跑上前，把南汐转了两圈：“有伤到哪里吗？”
南汐抓住燕雨蝶的手，站稳：“再从这摔下去一次就肯定有了。”
吓得燕雨蝶立刻反握住南汐：“不行，我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几人进了警局，在楼道里站了半个小时，没人理会。
燕雨蝶来得早，等了一个半小时了。
她眉头皱着，给南汐指了指左手边的办公室：“我们在楼道里录的视频，我交给警察了。一直让我们在这等着，也不给个时间。”
隔着窗玻璃，南汐看了一眼几位工作人员，手里都拿着纸质档案，没在分析视频。
或许，傅辛玥作为江瑶的同伙，要在这拦她一道？
她是仗着谁？傅凌云么？
裴景明看南汐的左右脚不停地换，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站着，不舒服了：“你先去车里坐着，我们在这等。”
南汐收回视线，摇头说：“不了，他们快下班了。”
事情不解决，南汐必然要跟着烦心，裴景明走到一边，给爸爸去了电话。
他平日和妈妈联系多，和爸爸少言寡语，不甚亲近。
接通后，爸爸得知他匆匆交接完项目回国，气得半天没说话，平复许久才开口：“你打电话什么事？”
裴景明说：“爸爸，麻烦您帮我联系下南都警局局长，催催我朋友南汐的案子进展，最好能在今天下班前给个结果。”
“你从小到大，第一次向我开口。”
裴景明知道，爸爸这是答应了：“爸，谢谢您。”
“臭小子，你突然回国，又难得找我。再说我不答应，你也会让你妈来。我就是红脸唱久了，你才和我不亲。放心吧，十分钟内那边会有人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裴景明回了南汐身边。
不到五分钟，案件的负责人开门出来了，装作很忙碌，又很抱歉的样子，客套一番，带几人进了办公室。
“您提交的视频证据，我们看了。无论是从距离，力道，还是角度，都不足以证明是江女士推了你。当然南女士您肯定是遭受了江女士的言语羞辱，又受到了惊吓。我们会拘留江女士，并且罚款，让她受到处罚。”
距离？力道？角度？不足以证明江女士推了你？
却足以证明江瑶没推她？
这合理吗？
只有南汐和江瑶两位当事人清楚，可南汐若不自保，今天她就真的躺在医院了。
南汐知道没那么容易让江瑶受到处罚，但不能这么轻松就揭过：“我目前在孕期，江瑶又多次挑衅我，现在甚至有意要伤害我。据我所知，江瑶有间歇性暴怒障碍，属于精神病。我的需求是希望你们能沟通江瑶的监护人，将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这是南汐明知冒险可能处罚不了江瑶，仍敢冒险的原因。
江瑶有精神病，是这件事的托底。
但事与愿违。
案件负责人说：“江瑶当时看着是正常状态，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我们也会在江瑶拘留期间，联系江瑶的监护人，如果没有监护人，我们会考虑将江瑶送进精神病院。”
警局里的人，陆陆续续下班了，案件负责人也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南汐手指抠进掌心，咬了咬，笑了。
所以她一番忙碌，只能将江瑶拘留几天。
裴景明起身，追上案件负责人：“你们真的有按规定处理这个案子吗？你们局长就这么和你交代的？”
他是要结果，但这个结果是不是太过马虎了？
案件负责人忍着怒意，冷声回道：“我不清楚。你如果认识局长，可以再联系下。”
裴景明只好重新回了办公室。
南汐指腹贴着额头，左右揉着，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要着急，我再去找找人。”裴景明说：“以后我就在南都了，我会陪着你，不让她靠近你。”
以前南汐能躲则躲，能哄则哄，不和江瑶冲突计较。
可如今，南汐怀了傅凌云的孩子，就算南汐告诉江瑶，她和傅凌云分开了，江瑶也不会放过她。
“算了，不用找人了。”南汐起身，脚尖拨开椅子，往门外走：“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去云城。”
她不可能千日防贼，赌不起。
至于案子，江瑶，傅辛玥，有人护，就先这样吧。
她总会让她们还回来的，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