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戈终于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东山道长松口了,而是因为他终于说了一句自己能听懂的话了。
“您可以不画眼睛……”迪戈想了想说,“我想,您应该做得到。”
“那就得看他的意志力强不强了……”东山道长淡淡开口,“没有了那一点指引,要想找到……难如登天。”
迪戈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可以给你画一张图……”东山道长再次开口,“我略下眼睛不画,你们出去之后随便找一个画师加上眼睛,未必有多像,但是记得要擅长画眼睛的人才可以。”
“谢谢!”迪戈赶紧就起身道谢。
“有图吗?”东山道长再问。、
“有的……”迪戈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好几本书,同时还有几张古老的羊皮卷,放在了东山道长的前面,“您看看,羊皮卷上的都是以前我们那边的画师画的,这几本书则记载了圣子的外貌。您可以参照这些,当然了,具体怎么画还是看您自己的理解。我也知道,您的笔下就没有不具神的人。”
东山道长点了点头,“三天之后,到我这里来取画。”
迪戈再次起身,这次不是鞠躬了,而是对着他跪了下去。
没多久,迪戈便已经起身下山去了,而东山道长则坐在那里没有动身,过了良久之后才拿起了画,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自从那个和尚死了之后,他感觉到了寂寞了很多。
佛道两家,从一开始便走到了一起,虽然他们两个人连照面都没有怎么打过,但是彼此都知道存在着。
可是……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这里隐藏着高手,可是高手是谁呢?
东山道长越想越有些烦,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烦过和不安过了。
于是他干脆就拿起了纸笔,开始画画。
当然了,李晋对此根本就不知情,甚至连李二禾得了一本三字经的事情他都不大清楚。
这一天,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
豆子果然就是徐洋的女儿,对于失散了几年的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洋两口子对着李晋不住道谢,而豆子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她虽然记得自己还有父亲,但是看到真正的父亲站在眼前时还是有些感觉不大确定。
李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这里。
离开的时候,李晋给豆子买了很多的东西,有衣服有吃的。
豆子离开的时候是带着义肢离开的,那是李晋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豆子离开之后,其他的小孩们已经开始陆续地上学去了,不过在上学之前,还有专门的老师教他们正常走路,吃饭。
最重要的是先教会他们灵活地使用义肢,虽然说看着有些难,但幸好他们用着还习惯。
张德在结婚之后马上便回到了公司上班了,杨秀珠给小鸾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工作,两口子马上便跑去看新房子了,还把李晋一起叫了过去。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李晋自己也挺高兴的。
张德和小鸾在那里安排这里该怎么弄,那些该怎么弄,而李晋就坐在那里听着,这样真实的生活听着让李晋感觉有些凌乱。
与此同时,迪戈再一次登门拜访了东山道长。
东山道长这次没有在那里等着他,而是让一个道童在那里等着他,看到迪戈之后,道童将早已经包好的画给了他,一句话都没说便回去离开了。
迪戈将画紧紧地抱着,对着东山道长的道观拜了几拜,然后便离开了白云观。
下了山之后,迪戈根本就没有多作逗留,在当天便离开了梅河村,消失不见。
不久之后,迪戈便出现在了教廷那里。
作为被李晋当初大杀之后的教廷,根本就已经没有了什么高手,他们派出教廷里最高级的祭司出来迎接,将那幅画视若珍宝地放到了最尊贵的位置。
接着他们的人开始四处寻找最优秀的画师,给那幅画画上眼睛。
最终他们请到了一个很负盛名的画师,让他画眼睛。
打开了那幅画,就看到了在一片血海之中,有一个长得几乎完美的人站在那里。
虽然说色彩没有那么鲜艳,没那么多变,而且看着笔划也不多,但是看着却让人感觉到一阵冲击力。
那名画师原本是觉得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但是看到画之后却无从下手。
他坐在画前看了三天,最后喷出了一口血,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不会破坏这幅画的意境。
虽然没有眼睛,但是这个人却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完美到了极点。
教廷的人知道之后非常着急,便想着再去请画师,但是请画师的人已经苦笑了起来,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请到最顶尖的画师了,要是他都不行,那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
好在画师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并没有退却,而是让他们再等等。
教廷就只能等着,等着这个画师什么时候能动笔。
这些天来,教廷给了这个画师最好的待遇,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说,更是找了几个绝色女人陪着画师,就为了让画师能画出那两只眼睛。
画师也没有辜负教廷给他的待遇,在某一天从几个女人身上赤身走了下来,没有穿一件衣服,就好像有了灵感,竟然来到了教廷重地,开始拿着笔在那里画画。
落笔难,但是落笔了,那就简单多了。
画师一下笔,就好像胸口有了蓝图,因此画得很快。
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幅图已经完成了。
教廷的人大喜,所有祭司都到了那里。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画师却已经死了。
这几天吃得白白胖胖的画师现在已经枯瘦得不成样子了,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那幅画,脸上还带着笑意。
很显然,这一对眼睛,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再也支持不住,就那么死了。
祭司们沉默了起来,下令将这个画师厚葬。
再看向那幅画时,却感觉到那幅画栩栩如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上面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