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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霄起来后,宗盛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在屋里等着,见祁霄回来,手里多出来件东西,不由问道:“爷,这是什么?”

“糖丸,说能治晕船,你要不要?”

宗盛摇头,他不晕船,这船上就祁霄一人晕船,显然是为祁霄准备的东西。一枚锦囊,一袋晕船药丸,谁给的不言而喻。宗盛皱起眉头:“爷,要不要验毒?”

说话间祁霄已经取了一枚送进嘴里,宗盛想拦都来不及。

“不必了,我死了你就知道有毒。”

“爷……是否太信任他们了?”

糖丸并不算太甜,有蜂蜜的甜还有些花香,含在口中融进了柳叶青的醇,别有一番滋味,祁霄还挺喜欢。

“放心吧。我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是讨好着我,说不定我能护着他些、多救他几回。”祁霄笑了笑,“再有七八日便能到启淮,元京已不远了……”

风带着船儿一路向北,到达启淮时已入秋,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祁霄突然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慨,举目眺望,他仿佛可以看见恢弘的殿宇,那道在他身后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看见那条曾经像是走不完的甬道……

祁霄愣了会儿神,身边嘈杂的人声将他拉扯回到现实里,马车已经备好,唐绫被虎威军重重包围着护送了上去。

宗盛为祁霄牵来马:“爷。”

祁霄一跃而起翻身上马,立刻又恢复成了那个不羁潇洒的公子哥:“走。”

马车内,唐绫轻轻放下窗帐,方才窗外那个人影已经策马跑到了队伍前头去了。

“公子,从启淮到元京只要三日,我们三日后便要入陈国国都了。”

“害怕了?”

青岚想了想轻轻摇头,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发虚,他是蠢笨了些,却也明白元京是个龙潭虎穴,未到元京唐绫就受尽委屈,还差点没命,到了元京恐怕只会更难,他们无依无靠,就算有叶淮和星罗卫暗中策应,可毕竟也是寡不敌众的,两军阵前他青岚不怕,他周围皆是大周军将,可在陈国,他们孤立无援,仿佛羊入虎口,说不怕是假的。

怕又能怎么样呢,当初是他自己要跟来的,无论如何,唐绫在哪里,他青岚就要在哪里,就算要死,他也必须保住唐绫全须全尾!

青岚不是荀安侯府的家生子,他是唐绫在街上捡的,具体说来是从药堂门口捡的。那日唐绫上街顺路从药堂取药,遇上青岚跪在药堂门口求药,一问才知,他母亲重病已有多时,是积劳成疾,药堂已赊了半月的药给青岚,实在仁至义尽。

药堂的掌柜是个好人,瞧青岚可怜不忍驱赶,只能好言安慰,他母亲的病已入膏肓,怕只有神仙能救,掌柜爱莫能助。

唐绫坐在马车里看着青岚跪在药堂门口,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便让小厮给他些银两,总够再买一月的汤药。唐绫的母亲生他时难缠,养下他后熬不过两日便仙去。他父亲常年在军中,唐绫仿佛是一个孤儿一般养在荀安侯府里,又从娘胎里带着病,一直很孤独。

那时候他还小,总在想,若是可以他宁可不出生,只要他的母亲能活着。他不知道能为那个他从未见过,却亏欠一生的女人做什么。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青岚,至少他尽了心、尽了力。

过月余,唐绫再从药堂门口过,青岚竟又在,坐在台阶上,见唐绫马车来即刻跳了起来。原来,青岚的母亲没能救回来,不过几日便撒手去了。青岚是遗腹子,他爹早年投了军就再也没回来,举家上下如今只剩他一人,他无处可去便想将自己卖给唐绫,当牛做马报答他。

荀安侯府不缺下人,青岚也知道自己若能进侯府是高攀,自己跑来冲撞唐绫马车怪不要脸的,但他就想亲自给唐绫道谢磕头。

唐绫犹豫了一会儿,应了青岚将他带回了侯府,但不是做下人或跟班,而是日日来药堂给掌柜做药童。

青岚什么都不会,人也不够机灵,却能一副心思都扑在学医上头,竟比入药堂早了几年的师兄学的都快,不过几年,掌柜的就敢让他出来给人看诊了,渐渐地还得了个小神医的名头。

青岚的一切都是唐绫给的,所以他活着便是为了唐绫,只为了唐绫。

“公子,无论如何,青岚一定会护你周全。”

唐绫回过脸,冲青岚温柔一笑:“我知道。”这两年青岚每陪唐绫出征,都会说这句话,所以唐绫在军营多年现在还能这般皮白肤嫩全赖青岚的悉心照料,虽然大部分时间唐绫都在嫌弃他啰嗦。

车轮滚动、马车颠簸,车厢里唐绫密目斜卧,自有闲适的气度,而青岚时不时偷瞄着唐绫,心里满是忐忑与不安,他忍不住掀开窗帘向外张望,马车旁有虎威军的兵士行在侧,抬头看向青岚,青岚便缩了脑袋回来。

“怎么了?”唐绫睁眼问向青岚。

“公子,这都到了启淮了,也算是陈国皇帝天子脚下,他们怎么还锁着你,难道真要你带着镣铐入元京吗?太欺负人了!侯爷如何能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被青岚这么一问,唐绫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尘缘”,无奈浅笑:“我竟都习惯了。不急,他们很快就会来给我解开的。”

“很快?是多快?”

唐绫笑起来:“今夜吧。”

“啊?”青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启淮到元京确实还需三日,但我们明日就会进入五都府的地界,元京居中,也有中都之称,五都府的辖地与其他州府不同,由大陈国主和内阁直辖,常年驻军,真正是京畿重地,明日我们便是进入了大陈的心脏,自会有礼部使者来迎,苏勤不敢再锁我。”

青岚听着唐绫的话,本该能有些轻松和高兴,可不知为何,他从唐绫的语态中找不到任何轻快,反而是越发沉重。

唐绫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青岚,一会儿到了驿站,你将糖丸的方子和制法都写给我。”

“公子要那方子做甚?不是还要给那小子送去吧?”

唐绫瞥了青岚一眼。

青岚闭了嘴,咽下口中未说完的话,祁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公子如此上心?虽说祁霄是与他们有恩,但那人实在惹人生厌,青岚不想搭理,若有机会报恩,青岚也是会豁出命去还这份恩情的,但一些糖丸、一张方子能算得了什么?唐绫若去了,少不了又要受他闲气,凭什么?!

“公子我都使唤不动你了?”

“……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