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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七皇子觐见。”承明殿外张绥安扬声通报。

祁霄一头细汗没来得及擦,无事牌也还来不及问,五皇子和七皇子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来了承明殿,不约而同地悄悄往祁霄这边看了两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嗯,平身吧。”

祁霄起身一礼:“五哥、七哥。”

“九弟来得真早。”五皇子祁雳笑着扫了一眼祁霄案上的道经,眼神一沉。

“行了,你们去给太后请安吧。”

五皇子和七皇子刚来,都来不及说上两句话就被陛下打发走了。而陛下也没有要与祁霄继续方才的话题的意思,继续临写千字文。承明殿中寂静无声。

出了承明殿,五皇子祁雳看了七皇子祁霆一眼,轻轻叹了一声。

“五哥是有话要说?”

“呵,并没有呢。”

七皇子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分明是瞧见父皇对老九青眼相加就嫉妒不已。抄经这种事情也值得嫉妒?不过转念一想,祁霄才回来元京一个月,就能被单独留在承明殿中,虽然抄经算不得什么好事,但相比没资格在承明殿中久留的他们,高下立判。

七皇子祁霆默默摇头,按老五的性格,肯定要挑事,月祭的事情老九躲过去了,下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可怜……

五皇子祁雳也是要先去太后寝宫的,但他不愿与七皇子祁霆同路,走得极快,将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呵……”祁霆轻嗤了一声,正好,他也不想看见老五那张臭脸。

***

将近午时,祁霄才被陛下从承明殿中放出来,道经抄了三遍,从中选了篇最好的,不过看陛下的脸色,仍不甚满意。不满意祁霄也没办法。字又不是一两日能练好的。

祁霄走出承明殿望了眼灿阳当空,忍不住叹气,他还是要先去给太后、皇后和昭妃请安,午膳怕是来不及去绮云宫吃了。

“九殿下。”张绥安送祁霄出去。

“可否劳烦张公公遣人替我去绮云宫传个话,就说我晚些过去,请母亲不必等我用膳。”

“九殿下不必担心,陛下早已吩咐了,太后宫中可午膳后再去请安,然后直接去临仙台参加月祭。皇后和昭妃娘娘那处都可不必去了。”

“嗯?不用……去给皇后和昭妃娘娘请安?”

“是,皇后和昭妃娘娘都已知会过了,殿下今日不必去。时辰不早了,琳贵人还等着殿下一起用膳吧?”

“……多谢张公公。”

“殿下折煞老奴了,这都是陛下的旨意。”

祁霄从承明殿出来,忍不住想,莫非让他抄经只是一个借口?好让他躲过去给皇后和昭妃请安吗?但请安只是走个过场,留他在承明殿中抄经才是会令秦氏和公孙氏更恨他吧。陛下是生生将他立成了个活靶子,非把他往绝路上逼,给他天策营说不定真的是为了保他性命的……

***

张绥安送走了祁霄,返回承明殿中:“陛下,时辰不早了。太后还等着陛下用膳呢。”

“嗯……张绥安,你来看看。”陛下点了点桌案上祁霄抄写的道经和最开始临的小草千字文,“看看写得怎么样。”

张绥安凑上前看了两眼,笑道:“陛下又拿老奴开玩笑,老奴粗鄙,哪里懂文墨之雅。”

“呵,你跟在朕身边上了十年太学,还记得那时候替朕抄了多少书吗?欺君之罪,朕给你记下了。”

“陛下饶命啊。”张绥安一脸惶恐,赶忙要跪。

“得了,别演,还来劲了。走吧,别让太后久等了。”

“是。”张绥安回头望了一眼桌案上的抄经,隐隐想要叹气。

陛下突然对张绥安说:“老九既然抄了道经,就让人送去司天监吧。”

“……是。”

“另外送琳贵人去西行宫养病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回禀陛下,都安排好了,方院判说琳贵人已有好转,可以挪动。”

“嗯,让方院判跟着去,琳贵人的病养不好,他就不用回来了。”

“遵旨。”

***

月祭大典从开始到结束,两个多时辰,祁霄像只提线木偶一般,按着宁晚萧昨日所教规规矩矩地走完了所有章程,待祭奠礼毕,祁霄只想仰天长叹一声,太累了。

月祭之后宫中有宴,祁霄在觥筹交错中生出更多更深的疲倦和厌恶。他望向唐绫的方向,唐绫似有感应一般,转而看向他,与他相视一笑。唐绫的目光温柔含情,令祁霄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他想快些回同会馆,才好将唐绫拥在怀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许多人,只能草草望一眼。

虽说是宫宴,但与上一次唐绫的洗尘宴不同,中秋佳节各府各家都要团圆,陛下也不能将朝臣都拘在宫城之中,所以早早就散了宴席。

祁霄离宫时刚到亥时,说早也不早了,不过中秋夜,元京城有灯会夜市,子时还有烟花,正是热闹的时候。

祁霄钻进马车,唐绫果然已在等他。唐绫一笑,祁霄一句话未说先凑到他跟前,将人吻住,搂在自己怀里抱好了。

“很累吗?”唐绫抬手抚过祁霄的额角眉梢,祁霄大清早就出了门,在月祭时便瞧出他面有倦容,只是他头一次见祁霄板正的模样,竟有些好笑又觉得很是可爱。

“笑什么?这么喜欢我?”

“嗯,喜欢。”

祁霄忍不住又吻上了唐绫,他想立刻将唐绫揉进怀里百般疼爱。

白溪桥驾车远离宫城。

唐绫听着马车外人声鼎沸、格外热闹,而且是越来越热闹,忍不住问:“我们不回同会馆吗?”

“先带你去吃东西。今日你吃的也不多,也饮了酒,胃难受吗?”

唐绫微微摇头,他还记得上次宫宴的事情,应道:“喝得不多,不难受。”

白溪桥驾着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条小巷中,敲了敲马车门框,隔着车帘说道:“今夜街上人多,东市不许驾车,只能停在外头了。”

祁霄牵着唐绫下车,对白溪桥说:“不用等我们,你先回去吧。”

白溪桥磨着后牙槽,道:“啧,好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祁霄笑出声,头也不回地拉着唐绫就走。

“在周国,中秋也这般热闹吗?”祁霄牵着唐绫行在人堆里,与形形色色的热闹擦肩而过,耳边喧闹,所以祁霄说话都得凑到唐绫耳边。

唐绫点头,笑道:“也是这样热闹。嗯,应该说是更热闹。韶阳的中秋有三日节庆,夜里也有灯会,仿佛日夜不分,很热闹。”

“是吗,真想去看,子绎会尽地主之谊,带我好好玩的吧?”祁霄贴着唐绫笑颜似蜜,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揽到他腰上,在拥挤的人潮中毫不避讳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