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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庄玲这么问,当时的孙成才只是憨厚地一笑,说:“不用妈帮什么忙。我只是没做过这种事,心里有点不踏实,就想回来跟妈讨个主意。

您要是觉得行,那我就去做!您要是觉得还得再考虑考虑,那我就再完善完善。”

庄玲恨不得让他立刻去做,哪里还耐烦等他完善?

再说,这有什么好完善的?

总不过是去抄了那人的家,再完善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她矜持地点头,道:“要是真觉得有什么问题,去试探试探也行。就是记得叮嘱他们一声,在里面翻找的时候多注意一点文字性的东西。

那拾月不是说没文化吗?那她必是不看书,也不写字的。如果家里有什么写的字纸啊,书籍之类的,一定有猫腻,那些要多关注关注。

对了,让他们找到了直接拿到咱家里来……”

庄玲说到这儿时,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迫切了,还特意朝孙成才使了个眼色:“拿回来妈帮你参详参详。要真有点什么东西,功劳留在咱自己家,别便宜了别人。”

孙成才立刻做出了恍然大悟状,还对着她一通吹捧。

就连一边听着的孙铁牛头点得也跟鸡啄米似的。

还拍着胸脯承诺,他会亲自盯着,一个碎纸片都不会放过!

结果呢?

结果现在这人说他还找了人在窗户外面偷听?

为的就是能做个人证,好拿捏自己?

庄玲气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一头栽过去!

杨婷婷此刻已经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转过头看向两个人,表情里全是匪夷所思。

她看看孙成才,又看了看她妈,半晌才问出一句:“你们说的是什么?”

然后震惊地看向庄玲:“妈,这狗东西说的是真的?今天这事儿你也参与了?”

“我没有!”庄玲大声否认。

孙成才冷笑一声,也没有反驳。

只是斜着眼冷冷地看着这母女二人,神情里全是笃定。

他说:“我不会离婚的,你们别幻想了。你丢不起这人,我也丢不起。离了婚你还能回省城继续做你的大小姐,我呢?我就这么被你当做臭狗屎一样的丢掉?

呵呵,杨婷婷,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我天天跟个奴才一样伺候你,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任打任骂,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绝对不可能!”

他说着,扒开挡在他前面的杨婷婷径自往他们的卧室走。

说:“我累了,我要睡觉,你们谁也别烦我!我建议你们别想什么馊主意,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那个光脚的。

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看着表面光,背后有多龌龊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么些年你们家的事儿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逼急了,说不得就最后一起死!”

他推杨婷婷那一下很重,直把杨婷婷推得一个趔趄,狠狠撞在了方桌的桌角上。

疼得她唔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孙成才早冲过去老婆长,老婆短的叫着嘘寒问暖了,可这一次他连头都没有转过去一下。

他直接进了屋,将屋门从里面咣地一下关上了。

庄玲就像是傻了一样站在屋里,一动都不动。

杨婷婷整个人也都懵了。

她捂着腰站直,转身看向母亲,不解地问:“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孙成才怎么变成这样了?”

庄玲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竟根本没有听到女儿的话。

她这会眼前全是孙成才刚才的表情,只觉得陌生又阴险。

她甚至打了个冷战。

庄玲忽然意识到,女儿这嫁的是一头狼啊!

一头一直掩藏得很好的恶狼。

以前是他们小看他了。

庄玲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待了,她只觉得彻骨的寒。

可她也不敢再轻易和女儿商量离婚的事。

庄玲觉得孙成才刚才说出的那番话,确实有要挟的意味,但里面也有一部分是真心话。

他在被逼急了之后,很有可能真跟他们鱼死网破。

这个年代,谁敢说自己经得起查?

即便是沈元白,整个大学谁不知道他一辈子正直清明。

可因为调查组的介入,哪怕只是被波及,最后不也落得灰溜溜地离开?

自己家呢?

想想丈夫如果知道了今天孙成才说的这番话后会发多大的火,庄玲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这天晚上杨婷婷是和母亲睡的,两个人一起挤在一张小床上。

二人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今天发生的事对母女二人来说,刺激都太大了。

与她们相反的是,对面屋的孙成才却睡得很好,一晚上呼噜声简直震天!

显然,终于撕破了脸皮,不用再伪装,他还更轻松了些。

杨婷婷就算是再任性她也能听出孙成才今天话里的威胁之意。

她追问了很久,母亲只一味地否定,坚决不承认今天去抄拾月家的事情与她有关。

可是却也再不接她要离婚的话茬。

杨婷婷觉得母亲如果确实参与了这件事,也是因为心疼自己,是想替自己出气。

所以问了几句也不再追问了。

反倒是和母亲开始商量把孙成才弄走的事。

“要是我爸不让我回省城的话,那就想办法把孙成才调走!我坚决不跟他待在一个地方。

要是他不走那就我走,我写申请下乡去支援农村建设去!”

这一回庄玲没有再劝女儿,反倒是认真琢磨起了这件事。

只是,根本不用她们再琢磨。

第二天一早,孙成才刚刚到单位就接到了上面通知。

他被调到大坝修建临时小组了。

说那边水位测量需要一个技术员,而他的情况正合适。

让他立刻出发,今天就到工地报到!

县里要修建大坝这事儿已经说了好多年了,这个修建临时小组在孙成才去上大学之前就成立了。

结果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也没见正式的文件。

眼看着就要拖黄了。

至于那个水位测量员,说白了就是每天去河边看看,然后记录一下当天河水涨了没,涨了多少。

这哪里需要一个大学生?

会认个数字,会写个名字的人都能完成!

在拿到那个调令的一刻,孙成才只觉得两眼一黑,心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