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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芷耸了耸肩,推着萧景弋继续往东院回。

雪莺和云柔都听说了山上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吓得不轻,拉着姜令芷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雪莺贴心地问道:“夫人,将军,山上有温泉,就建在屋后,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姜令芷想了想:“先沐浴吧。”

身上都是泥土和着青草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黏腻难受。

“是。”雪莺立刻准备好了衣物:“奴婢先将衣物放在温泉房里。”

姜令芷点点头,推着萧景弋一起过去了。

关于对赵若微的疑惑,她想要跟他说一说。

巧的是,萧景弋也是这般想的。

到了温泉房,雪莺和云柔都在外面候着,姜令芷侍奉着,给萧景弋脱了衣裳,然后扶着他下水,随后,自己也脱了衣裳下水去。

水温正好,加上此刻夜凉,泡在热水里倒正是舒爽。

姜令芷舒服的闭上眼,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夫君,嫁给你真好。若不是你,我哪能有这般享受。”

萧景弋有些无语地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容易满足,方才差点命都没了,现在泡了温泉,就又觉着嫁了我是桩好事了。”

姜令芷睁开眼看着他,认真道:“这是两码事。我也不能遇到点波折,就全盘否定嫁给你的好。”

萧景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水里的热气蒸腾着,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说的话,却又清楚明白地从他的耳朵一直进入到他的胸腔。

她泡了温泉便觉得嫁给他很好。

可她对他做的那些,就已经是老天对他格外开恩了。

姜令芷感慨完这一句,在温泉里伸了个懒腰,热气渐渐驱散了身体里的凉意。

她又说道:“其实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是三嫂这个人,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从前你还没醒的时候,她就有几次明里暗里地针对我......”

说着她又补充道:“我不是要跟你告状,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是要跟你说,要提防着她。”

“嗯,我都知道。”萧景弋点点头:“已经让狄红暗中派人盯着了。”

姜令芷靠在水池边上,胳膊肘撑着脸,看着萧景弋:“我问过二嫂,听起来三嫂这个人除了年幼时身世凄惨了些,旁的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富贵锦绣也只是表面罢了,”萧景弋垂眸,只见她胸前一片腻白,随着微微漾起的水波一点一点晃着。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语双关道:“真正叫人琢磨不透的,都在底下藏着。”

姜令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赶紧放下手臂转过身去,气不过,又回头捶了他一下:“我在跟你说正事!”

萧景弋又是心虚又是无辜:“我说的就是正事啊!”

姜令芷无话可说。

照萧景弋的说法,赵若微这个人,表面上瞧着是无懈可击的,但藏起来的秘密也的确叫人捉摸不透。

可他方才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些别的东西!

......算了,到底是夫妻,懒得跟他计较。

姜令芷又嘱咐道:“她说明日要回上京,你叫你的人跟着她回去,瞧瞧她要做什么事。”

萧景弋笑:“这是自然。”

她又道:“对了,我还给牧大夫写了信,想问问他,滴血验亲的事到底靠谱不靠谱。听二嫂说,三嫂认亲回永定侯府时,便是滴血验亲。还有,瑞王那件事后,三皇子和舞阳,跟皇上也滴血验亲.....”

她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其中有造假,只是觉得有些疑惑。

萧景弋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起了当初春娘的事,应了一声:“可操作空间的确是很多,我叫狄红再去查查永定侯府当年的事。”

姜令芷点点头,嗯了一声。

总要知道旁人是为着什么针对自己,才好一击毙命。

二人静了一瞬,她忽又想起了什么:“你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好?”

萧景弋点点头:“挺好的。”

至少现在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君臣界限。

不过等太子殿下日后登基做了帝王,这种能称兄道弟的情谊,自然又会渐渐变得不一样的。

可正如阿芷方才所说,不能因为不好的事情,就否认好的存在。

“朝政的事我不太懂,不过觉得太子殿下为人倒是不错,”姜令芷跟自家夫君说话,也没什么忌讳:“若是日后他登基做了皇帝,希望比咱们现在这位皇帝更有魄力些。”

萧景弋又笑:“咱们这位皇帝命好,从登基到现在,一路有人舍命相护,几乎没有需要他特别劳心费力的时候。自然不需要什么魄力。”

姜令芷于是便想起了从前听说的那桩秘闻:“我听说,皇帝刚登基时才十二岁,当时的淮王爷纠集一帮老臣,想要辅国摄政代掌皇权,便是母亲在太极殿上诛杀淮王,扶皇帝坐稳皇位的。”

萧景弋点点头:“是啊,那时母亲也不过才十六岁,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整整二十九年了。

他忽然偏头看向姜令芷:“你知道吗?就在皇帝登基两年后,羌越大军压境,彼时刚登基的羌越皇帝点名要你的母亲魏岚去和亲,我母亲自请同去,后来是你爹一人一马追上和亲的队伍,硬是把你母亲追了回来。”

姜令芷瞪大了眼睛,这段过往她倒是头一次听说。

顿了顿,她干笑着感慨一声:“......那姜尚书还真是痴情莽夫。”

萧景弋低笑一声,“不过幸好你母亲没去和亲,听说她是个经商天才,后来大雍能迅速起兵,全仰仗着你母亲赚的银子充盈国库。”

姜令芷想起姜浔,他考过了进士,姜尚书都没有硬逼着他去入朝为官,而是纵容他管着母亲的那些铺子,想来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怀念了。

她觉得话题越发沉重,便适时往回拉:“别说这些了,好不容易到这来,可得好好玩个痛快才是。”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与她有关系,她也只想过好当下的生活。

萧景弋看了她一眼,喉结动了动:“你先穿好衣裳,用罢晚膳,补足力气再说。”

姜令芷忍不住气笑了。

她都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他说的话本就带着暗示。

总之,跟他在一起,正经话没说上几句,很快就没个正经的。

她不知道别人家新婚夫妻是什么样的,但觉得,跟他这样没羞没臊的,也挺自在。

人生就活这一世,顺意而为。

这一晚,大概是白天又累又惊心动魄,又大概是泡了温泉全身舒爽,伴随着屋外的鸟叫、蝉鸣、蛙叫,二人抱在一起,简直想要把对方揉进胸膛。

再加上山间温泉流动声,总算是盖住了某些声音。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