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嬷嬷神色一阵紧张,忙关切道:“娘娘,您可是哪里不适?”
“不过是些睡不好的小毛病,”宁皇后随意地说着。
手下又翻过了一页,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挑了挑眉,提笔在册子中画了个圈,“这宫里的大夫,熬的安神汤总是无用,本宫倒觉得,是他们医术不够好。”
良嬷嬷心下思量着,怕是皇后娘娘从那年节的册子中瞧出了什么不同,故而才叫牧大夫进宫来候着,以防万一。
“娘娘放心,奴婢这便叫人去传话。”
宁皇后点点头,“嗯。”
这本是件极寻常的事。
但姜令芷听完良嬷嬷传话后,不免又有些多想。
也不怪她敏感。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的体质太过邪门,但凡是参加宴会,就总要出点事。
过往的例子,不胜枚举。
故而她听着宁皇后的意思,不像是求诊牧大夫,倒像是提醒她们带着大夫防身。
是以,姜令芷将此事知会了牧大夫后,便郑重地应下了。
不过她也想得很开。
既然她自己个都没存着安心赴宴的心思,那旁人也想借机行事,自然也合情合理。
各凭本事。
送走良嬷嬷,天已经擦黑了。
姜令芷坐在妆台前,一边拆着发髻,一边随意地跟萧景弋说:“明日,我带着玥儿和景曦去一趟铺子里,挑些衣裳首饰,母亲说,要合王妃的身份,从前那些便有些压不住场子了。”
萧景弋正斜靠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圈椅中,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映在镜中的美人面。
朦胧而又神秘。
他看着他一点一点拆完头上的首饰,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垂坠在腰间,镜中的神情柔软至极。
他笑了一声,“好。阿芷穿戴什么都好看。”
“夫君也好看,”姜令芷回头冲着萧景弋笑了笑,“我给你也挑一些,衬得上你的王爷身份!”
她是真的高兴。
纵然如今还有不少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但平心而论,能有今日,可真是不容易啊。
一开始她灵堂换亲,也不过是想活得像个人样。
想着可以吃饱饭,穿暖衣,过的体面些,能在身份上压一压姜令鸢和萧宴。
而如今,托他的福,她居然已经是王妃了。
“我随意些便是,”萧景弋一本正经地说道,“常听人说,看一个男人的身份,便要看他身边的女子如何。我有个天仙一样貌美的夫人,谁看了不在背后夸一句,这萧景弋可真有能耐。”
姜令芷被他的歪理震惊了半天,最后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你说得对,能娶到我这样的夫人,萧景弋可真有能耐。”
倒也见过不少自恋至极的男子,觉得娶了哪位女子,便是对这位女子最大的奖励。
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娶了妻子便当是中了老天赏赐一样,美得不行的。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还真是说得她心里美滋滋的。
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时,萧景弋已经起身走到她背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脖子,又顺势探进了衣襟。
姜令芷:“......”
这甜言蜜语听不得啊!
她才刚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他就已经俯身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还有更能耐的,阿芷想知道吗?”
姜令芷无语,她说不想知道的话,他会听吗?
他不会的。
人被打横抱起,按在床笫间,肌肤相亲,好好感受了一番他到底有多能耐。
翌日。
姜令芷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张近在咫尺如金似玉的眉目深情的俊脸。
她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得紧一些,有商有量的:“别,别这样,我今日还要出门的!晚上,晚上再能耐行不行?”
萧景弋:“......”
天地良心,他本来真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是她都这么主动了,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说:“那你早些回来。”
随后雪莺和云柔进来服侍二人穿衣洗漱,用罢早膳,姜令芷便带着孟白出门了。
萧景弋如今在人前也不常用拐杖了,他先是去了趟荣安堂,陪着萧国公和老夫人说了会话,随后便又回了书房。
他问狄红,“在安宁村让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
那时白术跟阿芷说了一堆关于她身世的事情,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尤其是魏岚为了报恩魏锦,所以服下催产药的事情,实在不合常理。
魏岚爱姜川,更爱她和姜川的孩子。
就算是要报魏锦的恩情,遮掩双生子的方式有许多种,为何要选这种冒着极大风险,去伤害腹中还不足月的胎儿的法子?
除非,那催产药根本就不是魏岚的主意。
但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实证,所以便让狄红去好好查一查,魏岚当时生产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安宁村回来后,又恰逢青州起了战事,是以,他现在才顾得上问一问。
这件事从安排下去到现在也过去月余了,以狄红的本事,也早该查得一清二楚了。
但狄红听罢,却是面露难色,立刻便跪地认错:“属下无能,查了这许久,仍旧没有什么头绪。当年那些事情被刻意掩盖过,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萧景弋眯了眯眼,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狄红的额头肉眼可见的起了不少冷汗。
顿了顿,萧景弋又问:“谁的手笔?”
狄红立刻道:“是姜大人!查到十七年前,姜夫人难产后,姜大人亲自处理了府里一大批下人。”
萧景弋喔了一声,知道是姜川,便已经够了。
如他猜想一般,八九不离十。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起来吧,不用再查了。”
狄红这才松了口气:“是。”
顿了顿,萧景弋又想起一桩事来:“备车,去瞧瞧那王府归置得如何了。”
封了武成王,礼部便照规矩要划一处宅子给他。
萧景弋心想着,待过了年,他和阿芷还是早些搬过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