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头,江璃之所以及时派出冥夜和冥阳护送予明前往兖州程府,正是因为此次程仪在长生岛小住多日的异常举止引起她的怀疑,特地让人私下观察程仪的行为。
江璃虽说不上看着程仪小丫头长大,但也算摸透小丫头的性子,是个与她母亲那般外柔内刚知礼分寸的闺秀,做不出来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轻浮之态。
这其中,不得不令江璃想起两年前被程副将发卖出府的达氏,以及被安置在庄子养老的程老夫人,还有被困于程府偏院的庶女程华。
为了搞清心中猜测,江璃私下让冥阳跑了趟庄子,果真被冥阳探到风声。
冥阳乔装成亩农潜入庄子,从程老夫人自得的与心腹谈天中得知,真正的程仪早在几月前便被她的人从府里掳走,至于送到了哪里,冥阳始终打听不出来。
得知事态严峻,冥阳片刻不敢耽误,紧忙将消息带回长生岛。
梁氏前脚刚离了长生岛,江璃便从冥阳口中得知此事,思前想后,担心梁氏仍被蒙在鼓里,更担心仪姐儿身处险境,不得已让予明跑一趟兖州城程府。
梁氏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瞪着被捆成肉棕,跪在跟前的程华。
想她做为仪姐儿的母亲,竟不知亲闺女早在数月前便被人设了圈套。而这半年时间里,她却日日对着程华这个小贱人嘘寒问暖,不曾有过半分猜疑。
若不是今日老达氏回府,乔装成仪姐儿的程华露出马脚,她怕是还不知,眼前的人并非她所出的仪姐儿。
程副将知道大娘子心里有怨,手心手背都是肉,干脆啥话也不说了,生怕再说错一个字,惹急了大娘子,后果堪忧。
“你说不说,到底把仪姐儿藏哪了?”
程华含泪的眼神怨毒地回瞪着梁氏,看着看着不觉露出笑来,笑得轻狂而又肆意,甚至笑出了泪水。
“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做梦。”
啪~
梁氏打下的这记耳光,几乎用尽狠力。
程华疼得耳光嗡嗡鸣响,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不可置信的偏过头看向梁氏,紧接着含泪向程副将投去求助的目光。
“父亲~”
程副将抿抿唇,无奈的道:“还不赶紧如实交待你妹妹的去处。”
程华闻言,紧紧的咬住唇,知道连父亲也要放弃她,如此,她干脆与梁氏鱼死网破。
一旦梁氏要了她的命,这辈子也想知道程仪的下落。
见程华如此倔犟,始终不愿透露仪姐儿的情况,梁氏再次抬手又一巴掌落下,“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朱嬷嬷见状,上前搀住身子摇晃的梁氏:“大娘子,这种粗活让奴家来。”
程华闻言朱嬷嬷一个下作的婆子竟也敢如此对她,气愤的抬起眼,不想,朱嬷嬷真当着她的面,撸起袖子。
这时,予明缓步上前,温声道:“梁大娘子,不如交给我试试。”
气极的梁氏闻言,缓了缓面色,顾不得让外人瞧了自家府里的笑话,心想明丫头是璃娘子一手调养出来的孩子,应是有些手段,于是点点头。
予明上前只手掐住程华的下颚,这一幕看在程副将眼里,始终有些难以接受。
到底华姐儿是他们程家的姑娘,大娘子做为当家主母处置也罢,但让一个外人插手,实属不妥。又碍于大娘子正在气头上,程副将干脆按捺下心思,别开脸。
程华脸颊还疼着呢,下颚又被掐得生疼,恶狠狠的瞪着予明。
只见予明清冷的面容平静无波,目光犀利的观察程华这张脸。
易容术在医术上乃邪术,但只若使在脸上,始终有痕迹,且需要调养许久,才能消去脸上动过刀子的痕迹。
可见得,那名为程华动刀子的江湖游医有些真本事在身,奈何邪术累人。
沐浴后的程华,脸上没有妆容,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程华的眼皮子有着明显的痕迹。
仪姐儿的双眼皮自然而又灵动,而非后天形成的呆滞,还有程华下颌颌骨明显两边不对称,该是削骨的时候没能把握好分寸。
“确实是个能吃苦头的,削骨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你为了图谋诡计,真真是对自己下得了这股狠心。”
面对予明的讥讽,程华阴狠的想甩开她的手。只可惜,予明看似没使什么劲,手上的力道却大得骇人。
“左君。”予明淡声唤来身后的贴身人。
左君会意提着药箱上前,从箱子里取出银针包,“姑娘~”
予明抽出一根银针,细长的银针在烛光的映影下闪着瘆人的寒光,吓得程华浑身激灵一颤。
程副将见状,正要抬手制止,不料被梁氏一记眼刀子扫来,及时压住嗓子眼,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
予明淡笑地看着程华,不急不徐地道:“你可想好了,倘若你好好交待,本姑娘还能给你个痛快,你虽能忍那削骨之痛。但本姑娘这针下去,将会让你偿试到何为生不如死,比之削骨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程华陡然升起一股子寒意:“你,敢!”
予明清冷一笑:“你该知道我长生岛有多重视仪姐儿,你说本姑娘敢不敢?”
眼瞅着银针逼近,程华湿润的眼眶终于露出恐慌,急切地向父亲程副将投去求助的目光:“父,父亲~”
梁氏闻声,凉凉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程副将进退两难的抿了抿唇,心里同样有着气,“死丫头,你赶紧说吧!”
程华失望的闭双眼,死咬着唇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