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按照上辈子的路线来?”
两个人讨论一番之后,袁慎做出了这个决定,唐玉觉得有点冒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舅舅不可能等太子来作秀,所有的事情都会和上辈子一样,我只能在舅舅押解京城的路上再救他。”
一旦定国公出事儿,福亭好不容易平稳的局势就会再一次糜烂起来。
那些曾经惧怕定国公军队的海盗肯定会死灰复燃,重新骚扰沿海。
唐玉原本都在这边加重了投资,要大搞海上贸易。
结果朝堂现在要把好不容易平稳的局势搞乱,那就只能提前造反了。
反正南方的事情,朝廷原本也鞭长莫及。
“善见,你这位舅舅就算发现了有人要杀他,估计也不会怨怼皇上,反而有可能拿着证据去找皇上。
但是动手的人是皇后庆王一系的人,皇帝只会让你舅舅忍气吞声,我没必要让他们搞这些无趣的戏码。
让你舅舅假死吧,既然都将计就计了,那就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路线来,然后我们直接在南边动手……”
唐玉这话说完,袁慎赞叹地笑了起来。
“我的夫人这些年变得好厉害,所以,南边军队粮草这些都准备齐全了?
唐玉摇头。
“原本只能在四川折腾,打算接下来五年在江南一带发展一下势力,不过既然当朝皇帝要抛弃南方,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定国公军训练有素,兵卒精锐,皇帝要抛弃南边的军队,那不正好为我所用,有你在,我们可以轻松获得一支几万人的军队!”
说起来都是皇帝这个傻冒亲自把军队送到唐玉这里。
宋墨现在是她的人,定国公蒋梅荪又被皇帝怀疑猜忌,那以后的定国公军怎么办呢?皇帝肯定要抛弃。
几万人的精锐,唐玉可是眼馋得很,正好可以收拢过来,如此就可以控制南方局势了。
“我今日就要出发去福亭,阿玉接下来去哪里?”
袁慎要去福亭按照宋墨上辈子的轨迹来,唐玉肯定要回四川一趟调兵遣将的。
“我要在京城待几天,布置一下京城的局势,之后我会去四川,等你舅舅押送京城的时候,我会过来与你汇合,我们一起救你舅舅。”
也就是说,两人即将分别一阵子。
袁慎有些不舍,唐玉于是亲自送人送到了城外。
上马之前,袁慎让周边的侍卫全部背过身去,接着拥抱住了眼前人。
“阿玉,不管是做袁慎还是宋墨,你都是最重要的,不要让自己受伤出事儿。”
唐玉笑着回抱住了眼前的人。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这一辈子肯定是你走之后我才离开。”
袁慎心中怜惜,轻吻额头。
“娇娇这样很是辛苦,每次都是你送人走,一个人独尝送别之痛。
我这辈子努力活长一点,不让你难过。”
唐玉踮起脚抱住眼前人亲吻了一下。
“好,都听你的。”
这话一说出口,袁慎稍一用力,便将眼前人悬空抱起。唐玉轻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环紧袁慎的脖颈。
“善见,这是郊外呢!”
袁慎只是温柔微笑,然后低头靠近脸颊,额头相抵,鼻尖相蹭。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唐玉轻笑一声,然后勾缠着眼前人轻吻低笑。
“你这辈子是个武将,唐诗宋词难道没读吗?”
袁慎瞬间忍不住笑了。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穷尽处,夫人可满意?”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两人说完就一起笑了。
唐玉双颊似被晚霞晕染,愈发娇艳动人,袁慎目光一暗,随即深深吻住。
唇齿相依间,呼吸交融。
“阿玉这辈子见我第一次就咬我,害我过去一年夜夜梦到你,今日阿玉可不要客气。”
听着袁慎这打趣地笑声,唐玉脸红了。
不过心中的坏念头好像也被挑起来了。
唐玉直接将头埋入袁慎的颈间,轻嗅着对方独特的气息,情动之下,直接轻咬着了好几个痕迹。
袁慎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城的半路上,唐玉没想到有一个特别的人拦住了自己。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就这样拦在我的马车面前,是不是不太合适?”
唐玉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位年轻男人。
她在京城也没做什么事情,怎么好像突然被麻烦缠住了。
纪咏听完唐玉的发言就笑了起来。
“我叫纪咏,字见明。从小时候学会观星开始,我就发现天机已经一片乱象,因为有一颗异星出现。
我一直想见到那个扰乱天机的人,直到今日才发现那人就在京城,所以我才赶过来想见姑娘一面。”
竟然还是一个能观测天机,有点慧根的奇人。
不过这个世界都能有重生了,再出现一个会算卦看天象的人也没什么稀奇。
“所以呢,见了我之后有什么感想?”
“天下弊病丛生,我之前想要做一朝首辅改变这天下,却发现过去几百年来,进入内阁的人都得层层熬资历。
所以想要当首辅,正常做官得五十岁之后才有希望,这还是在仕途顺利的情况下,实在是太慢了,这不符合我的预期。
所以我一直想要另辟蹊径,走一条捷径。”
这话瞬间让唐玉笑出了声。
“所以,你觉得我是那一条捷径,想跟我当乱臣贼子?”
纪咏点头笑了。
“若有幸能追随姑娘创建一个全新的天下,又何须在那朝堂之上苦苦熬资历?
想必姑娘定然能够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地改变这浑浊的天下,开创出一番清明盛世。”
唐玉觉得眼前的人很有意思,难得见到这么有趣的人。
但很可惜,她不是傻子。
“马屁拍得很好,话也说得很诚恳,看你也确实也有点能力,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万一你是一个内鬼呢,你来我身边,把我身边的事情全部都了解清楚,转头就把这些事情告密给皇上,然后获得大功一件,接着扶摇直升。
我成为了你的脚踏石,这也未尝不可能啊?”
此言一出,纪咏面色也不尴尬,而是继续微笑着开口了,
“难道姑娘竟如此没有自信,认为自己没有能力驾驭我,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让我心悦诚服?”
唐玉嗤笑了一声。
“别给我整什么激将法,我就问你一句话,不管你是要进入朝堂,又或者要当乱臣贼子,这天下的问题应该怎么办?
如何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如何才能改变这天下的弊病?你有方法吗?”
纪咏这一刻倒是面色严肃了起来。
“我若进入朝堂,当然要站在权力顶端,成为一朝首辅,改革天下官制积弊,自上而下精简整肃。
我若跟随姑娘乱了这天下,当然是要重新建立一套官制,清除各种冗官,建立一个清朗公平世道。”
这话让唐玉叹息了一下。
“真可惜,在我眼里,你的这些想法叫做幼稚、愚蠢、可笑。”
聊其他问题,可能纪咏面色都不会变化,甚至能谈笑自若。
但是被唐玉如此瞧不起自己的学识,还是让他稍稍有些破防了。
“难道姑娘有更好的见解能救这天下?”
唐玉轻笑了一声。
“我就假使你能成为朝堂首辅,有能力对天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那我现在问你一句!
天下都是皇家的,皇子皇孙侵占田地,你能改吗?你能把那些侵占的田地要回来分给百姓吗?
皇后亲族,太子妃亲族,其他皇亲国戚,再加上朝堂大臣,你能让他们将吞并了的土地吐出来吗?你能收上他们的税吗?”
若是纪咏这么做了,这群人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