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带着苏子安开好的食谱回来了,才见到里面基本都是补血的食材,心中也在盘算着永琰何时能够继承大统,早早料理了这个帝王。
进忠回来后,也没有进入寝殿,只在外面等待着乾隆的召见。
乾隆独自一人待了许久,才叫了进忠进去。
“皇上。”进忠恭敬地行了礼。
乾隆闭着眼睛,面色实在是不好,隐隐有些灰败之色。
“带着那信,咱们去延禧宫。”乾隆依旧没有看进忠,直接吩咐着。
乾隆刚刚吐过血,苏子安又那样嘱咐过,他不能不劝,“皇上,苏太医特意嘱咐奴才了,您的身子如今不能动怒啊!您有什么就吩咐给奴才,奴才替您去办!皇上,您的身子要紧啊!”
进忠恨不得流下眼泪来,生怕乾隆真的出了事情。
乾隆也知道进忠这个太监最是关心自己,叹了口气,“行了,朕不会动怒。去传轿辇来,你也不能让朕走着去吧。”
进忠实在是担心得不行,但也拗不过皇上,只能在出去安排轿辇时吩咐着将苏子安再传来在养心殿外候着。
进忠表现乾隆看得清楚,对着这个首领太监更是信任了些。
进忠转过身子背对着乾隆,再没有方才的焦急,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几个太监将轿辇搬到了外面。
再次转过身,看向乾隆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担忧,“皇上,轿辇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过去?”
那封信被乾隆收在了衣袖里,那个掉出来的绿松石也被一块儿放了进去。
“走吧。”
皇上的仪仗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到了延禧宫外。
“皇上驾到!”进忠的声音响彻整个延禧宫。
殿外看守的侍卫纷纷跪下给皇上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乾隆挥了挥手,众人起身。
“乌拉那拉氏可老实?”乾隆没什么情绪,直接询问道。
一开始就在守着的那个侍卫上前,“回皇上,并未闹事。”
乾隆点了点头,抬了抬下巴,进忠上前将延禧宫的宫门打开。
大门缓缓打开,就能见到如懿端坐在院子里面,虽然头上梳着的发髻不算复杂,但依旧整洁。
可是如懿却刻意地在头上攒了许多金银珠翠,显得整个人俗气得不行。
延禧宫如今没有了宫人收拾,已经隐隐有了些破败之势。
如懿微微抬起头,和乾隆遥遥对视着。
乾隆偏头看了眼进忠,“在外面等朕。”
说完后,乾隆直接抬脚就进了延禧宫,宫门也随着乾隆的脚步关闭了。
如懿眼中隐隐有了些希冀,仿佛乾隆踏足延禧宫就是想要修复二人的关系。
可是她终究无法放下自己的尊严,对着皇上依旧是平淡的模样,“皇上怎么来着延禧宫了?这延禧宫已经没有嫔妃了,只剩下个庶人乌拉那拉氏了。”
如懿一句话阴阳怪气得不行,乾隆也没有理会她,只是站在了她的对面。
“朕倒是要问问你,你和凌云彻到底是什么关系。”乾隆眼神里全是冷意,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如懿骤然听见了凌云彻的名字,瞬间有些应激了,“皇上真是疑心深重,臣妾已经亲手杀了凌云彻了,还要臣妾如何证明?!”
乾隆看着如懿这个态度,突然冷笑出声,直接将进忠搜上来的信丢在了如懿的怀里。
“乌拉那拉氏,你还是别辜负了人家的情意,好好看看吧。”
如懿被这信砸了一下,面上十分不解,但还是翘着护甲拆开了信。
乾隆就这样看着,却被如懿手上的护甲晃了下眼。他直接上前,抓住了如懿的手腕,看着她粗重的手指上套着的那个护甲。
如懿今日恰巧带着的是那个镶嵌绿松石的银丝护甲,乾隆只一眼就看见了个缺口,少了颗绿松石。
如懿被乾隆抓得生疼,她原本就不高,只能半抬着身子去缓解这个疼痛感。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如懿紧紧皱着眉头,想要将手腕从皇上手里抽出来。
乾隆眼里全是怒火,他发出了个细微的笑声,从如懿的手上拔下了护甲。许是力气用错了,生生将如懿小指指甲掰断了。
如懿没有任何防备,痛呼出声。乾隆直接将人扔在了座椅之上,看着染着鲜血的护甲,朗声笑着。
“乌拉那拉氏,你只是个庶人,有什么资格戴着护甲?”乾隆鄙夷地看着如懿,羞辱着她。
如懿小指上出着血,将那信封也染红了。
如懿看着自己留了这么多年的指甲,一朝被皇上折断,更是愤慨。
“皇上将臣妾废为庶人,还要来这样羞辱臣妾吗?!”如懿高抬着下巴,死死盯着乾隆。
乾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是在想用什么话语才能让如懿抬不起头。
如懿见乾隆不开口,只以为乾隆是心怀愧疚,更是咄咄逼人道,“臣妾同凌云彻是超越男女之情的知己好友,皇上用那般龌龊的心思来揣测,实在不是正人君子!”
如懿只以为自己已经重新站到了上风,神情满是倨傲。
“你是庶人,有何资格称臣妾?”乾隆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静静看着如懿在他面前变了脸色,低垂了眼睫,将一切情绪都隐藏在了眼底。
“您真的要这样侮辱我吗?”如懿换了自称,痛心地看向乾隆。
乾隆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了。
如懿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继续说什么。乾隆却又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淡漠地看着如懿。
他抬手将方才扯下来的护甲,砸在了如懿脸上,碰巧砸在了她的眼角。
如懿吃痛地捂住眼角,“啊!”
乾隆轻轻推了下宫门,延禧宫的宫门就直接打开了,他的声音很轻就这样传入了如懿的耳朵。
“乌拉那拉氏,囚禁在延禧宫中,永不许出入。”
明明是之前已经下过的旨意,可是这一次听在如懿的耳中却更像是处死的圣旨。
就这样轻飘飘的,将她的后半生定死在了延禧宫中。
她终于慌了,顾不得脸上和手上的疼痛,抬腿就向着乾隆跑去,想要将人挽回。
可是延禧宫的宫门就这样在她眼前关闭,还险些砸到了如懿的脸。
如懿停在原地,张大了嘴不住地呼吸着,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良久,她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