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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上)

(1)墨陌的胡思乱想

墨陌轻轻接过侍应生手中递来的香槟,银色的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她此刻复杂的心境。她轻轻地摇了摇杯中的液体,细小的气泡缓缓升起,缓缓抿了一口,香槟的泡沫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微甜与气泡的跳跃,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沉重与苦涩。

回到座位上,墨陌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远处的宋一霆身上。他新换的礼服在人群中格外耀眼,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精心挑选与搭配的痕迹。这样的变化,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本就脆弱的心房。她不禁自问,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无法激起他作为男人对女人的那份冲动与渴望?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占据了墨陌的整个思绪。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种种猜测,她想象着在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宋一霆和华雪伊或许正置身于某个幽静而私密的空间,周围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他们两人。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与缠绵的气息,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深情。或许,他们会轻轻地拥抱,让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或许,他们会深情地接吻,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吻中。这些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墨陌的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每一帧都让她感到心如刀绞。

她回想起与宋一霆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幸福与满足的瞬间,其实也不过是“叔叔对侄女的宠爱”罢了。

刚刚宋一霆的眼神回避,如同一把无形的剑,精准无误地刺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那不仅仅是尴尬的回避,更是对她情感的一种无言拒绝,一种深深的愧疚与无法面对的体现。他或许也在为自己的犹豫和矛盾而痛苦,但那份痛苦,却成了墨陌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

墨陌低下头,目光空洞地盯着桌面上的酒杯,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了那小小的液体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失落与绝望,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对宋一霆已经变化了的情感。

墨陌试图用各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她的心情平复下来。每当她看到宋一霆与华雪伊之间的眼神交流,那种微妙的默契和情愫便如同利剑般刺穿她的心脏,墨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她真的沉沦了,她对宋一霆,已经从最初的仰慕与依赖,悄然转变为一种真真切切的渴望。

“路冉姐,我出去透个气。”墨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手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仿佛是想要用这冰凉的液体来冷却内心的灼热与纷乱。不等路冉有任何反应,她便已经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去,背影中透露出一抹孤独。

尉迟嘉宁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墨陌离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跟着出去的,但是生怕引起杜瑜的注意,会给墨陌带去更多的困扰。于是,他迅速在人群中搜寻着季朗的身影,希望能让他去照顾墨陌。

“小瑜,我先失陪一下。”尉迟嘉宁对着杜瑜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急迫,走到季朗身边,低声而快速地说道,“季朗,小陌一个人出去了,我担心她,你跟着去看看。”

季朗闻言,立刻明白了尉迟嘉宁的担忧,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尉迟嘉宁迅速回到卡座上,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继续与路冉交谈,实则内心焦虑不已,“小陌,怎么了?”

路冉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你说呢?哥和华小姐出来之前,她本身就有些情绪不稳定了,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已经尽力安慰她了。谁想到,偏偏这时候,哥和华小姐就出来秀恩爱了,她能不难受吗?”

说到这里,路冉的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了一丝愤慨与无奈。

尉迟嘉宁闻言,眉头紧锁,“那你怎么不跟着她?万一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路冉轻轻拍了拍尉迟嘉宁的手背,以示安慰,“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消化一下情绪。我们给她点时间,相信她能自己调整过来的。”

(2)担心墨陌

宋一霆发现墨陌的身影不见了,迅速环视了一圈宴会厅,确认华雪伊正与家人忙碌于招呼宾客,无暇顾及他此刻的行动后,便快步走向了路冉所在的卡座。

“她去哪里了?”宋一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关切。

尉迟嘉宁闻言,抬头看向他,轻声回答,“她出去透气了,季朗陪着她呢。”

宋一霆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路冉,那眼神仿佛是在质问她为何会让墨陌独自离开。

路冉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满,“哥,你都没办法陪她,你拉她来干嘛?你知道那丫头原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路冉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墨陌的深深理解,以及对宋一霆的抱怨。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语气冷冽如冬日寒风,字字清晰地问道,“她说她不高兴了?为何?因为什么?”

宋一霆声音里不仅包含了质问,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焦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对路冉未能及时察觉并汇报此事的轻微责备。

路冉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冷意震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她知道宋一霆对墨陌的程度,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说道,“她没有直接这么说,但她的情绪变化太明显了,刚刚眼睛都红了。哥,她是个敏感又坚强的女孩,但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有人能懂她的脆弱。你得想想办法哄哄她,哪怕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几句贴心的话,都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会把自己封闭起来,那时候就更难解开了。”

宋一霆闻言,沉默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缓缓舒了口气,目光再次变得坚定,“立刻把她叫回来,外面冷。”

“哥,季朗在陪她,会照顾好她的,你别着急。”尉迟嘉宁的声音温和而理性,试图缓解宋一霆紧绷的情绪,“而且,你也该回去华小姐那边了,毕竟你们之间的‘合作’还需要维持一定的表面和谐。”

“我得先在这儿待一会儿,等她进来,我再去那边。至少,让我确保她的情绪稳定后再离开。”宋一霆没有离开,直接坐在了尉迟嘉宁旁边,轻轻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和不耐。他知道,与华雪伊的这场戏是他必须演的,尽管这让他感到既累又无奈。

“哥,虽然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你和华小姐之间的合作关系,但墨陌并不知情。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真相?”路冉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望向远处正与别人交谈的华雪伊,轻声说道,如果是互惠互利的话,那作为男人都是考虑她的。

“不,先别告诉她。”宋一霆斟酌着,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缓缓开口,“我现在也摸不清她的想法,我怕不经意间会给她带去麻烦,怕我的冲动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更怕这份感情会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哥,你总是这样,考虑得太多,顾虑得太多。有时候,过度的谨慎反而会让我们错失很多美好的瞬间,或许爱情需要的正是那一份不顾一切。你不迈出那一步,又怎么知道小陌不是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呢?她或许也在心里默默期待着你的回应。”尉迟嘉宁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们三个都知道宋一霆对墨陌从来都不是“叔侄”的宠爱,而是光明正大地以着长辈的名字肆无忌惮地宠,那是一种深刻到骨髓里的情感,“你对小陌的关心与爱护,已经远远超出了叔侄之间的界限。这样的情感,她怎么不会有所察觉呢?只是,她也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你亲口告诉她你的心意。”

“我还是去看看她吧。”宋一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抬头望向远处,那里是墨陌即将出现的地方,也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宋一霆说完,正准备动身,华雪伊却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她的出现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屏障,让宋一霆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冲动,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对尉迟嘉宁投去一个眼神,继续与尉迟嘉宁和路冉聊着其他话题。

“小冉,嘉宁,好久不见,我一整晚都拉着一霆,也没给他留点时间,多和你们喝喝酒聊聊天。”华雪伊的声音柔和而优雅,轻轻侧身,优雅地坐在了宋一霆的身旁,那动作仿佛经过精心设计,既不过于亲昵,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两人之间的某种默契与联系。

华雪伊自然而然地挽起了宋一霆的手臂,这一举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似乎是在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宣告着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宋一霆的眉头轻轻蹙起,那是一个细微到几乎不易察觉的动作,却足以表明他内心的不悦与抗拒。然而他并没有立即甩开华雪伊的手,逼迫着自己隐忍与克制,神在短暂的冷冽之后,迅速恢复了平静,说道,“我还需要和他们单独谈谈。”

这句话,虽未直接点明,但其中的含义却清晰明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宋一霆话语中的疏离与界限感,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华雪伊愣了愣,还是假装糊涂,马上露出她那标志性的微笑,“我可以陪你一下,毕竟该打的招呼都忙完了。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和小冉、嘉宁他们好好聊聊了。”

“听说,华小姐最近刚杀青了一部电影,真是恭喜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映呢?我们可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电影院支持你了。”路冉深知此刻的微妙与敏感,轻轻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自然又富有亲和力。

华雪伊这些言行举止,宋一霆是厌烦的,从来这些亲密亲近也只能是墨陌的特权,再这么下去,宋一霆估计会直接把人轰走。

路冉知道现下不能让宋一霆在这样的场合发难华雪伊,毕竟这是他们两家的宴会,以眼神向尉迟嘉宁传递了一个微妙的信号,缓解此刻的微妙氛围。

“华小姐,您的新电影真是让人期待啊!”尉迟嘉宁微笑着,“我们刚才还在聊,像您这样才华横溢的演员,每一次的作品都是对观众的一次大礼。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拍摄时的小故事,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尉迟嘉宁的话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的焦点,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即将爆发的微妙紧张中引导至了华雪伊的电影与工作经历上。

华雪伊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后便兴致勃勃地开始分享起自己拍摄电影时的点点滴滴。那些生动的故事、有趣的经历以及幕后的艰辛与挑战。

宋一霆心不在焉,他的心一直在外面那个人儿身上。

尉迟嘉宁在一旁默默观察,知道宋一霆此刻的心境,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适时地插话道,“是呀,华小姐最近的事业真是蒸蒸日上,真是让人羡慕不已。等电影上映了,我们可都要去捧场支持呢!”

“哥,你和华小姐在我们这里已经聊了好一阵子了,不如你陪她一起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吧,也让更多人有机会与你们交流。”路冉闻言,立刻捕捉到了尉迟嘉宁话中的深意,微笑着接过话题。

宋一霆轻轻点头,正准备起身,这时随峯和孟俊扬恰好回到了卡座。

“雪伊,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哥一点自由空间呀,不用黏他那么紧的。”随峯笑着打趣道,“你看,在场这么多人,谁都比不上你和哥站在一起般配,简直是天作之合。”

“是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最美的风景线。”孟俊扬也在一旁附和道。

“随峯,俊扬,等下再聊,哥和华小姐在这里聊了一段时间了,别贫嘴了。华小姐还得去招待其他客人呢,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尉迟嘉宁制止了他们的继续。

华雪伊听了尉迟嘉宁的话,微笑着对随峯和孟俊扬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宋一霆的手,温柔地说道:“那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完,华雪伊便带着宋一霆向宴会的其他区域走去,继续履行着他们作为主人的职责,招呼着每一位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