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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手里抓了一大把摘下来的野花,可是视线还是不时的望着身后跟着的乖巧的小黄。它的眼里只有自己,而自己的眼里却有太多的事情,为了能活着,为了能更好的活着,就不经意间的忽略了它。

小黄很聪明,可是这种聪明对作为主人的自己来说是好事,因为明绣命令的事,它都能听懂,平素也很乖巧的知它心意;可是对它自己却不是好事,聪明了就会懂得什么叫寂寞。

知道自己最近实在忽略得它厉害,明绣见它这样也有些心疼。在路边挑了根根翠绿的嫩糙蹲下来逗它,见它跺拉着耳朵走了过来,很赏脸的张开嘴嚼了两口,顺道又舔了舔她的手心。

明绣摸了摸它的头,露出赞赏的笑容。

突然,小黄的耳朵竖了起来,懒洋洋的表情不翼而飞,原本歪着半坐在一旁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挺得笔直,整个身体好似作战状态一般,两条前腿死死按在地上,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也好似一下子亮了起来。

明绣奇怪的看着它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变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它两只前腿在地上刨了两下之后,望了她一眼就犹如一支出鞘的箭般向树林里飞了出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子一端的糙丛里。

明绣有些着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着追了过去。小黄一直很乖,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而且它不喜欢人家拴它,所以出门的时候都没给它套过链子。

一边顺着它刚刚跑过去的方向,一边不停的呼唤它的名字。只是半天仍旧没见到小黄的身影,明绣竖了耳朵听,周围有鸟儿、虫子的声音。除此之外静悄悄的,糙丛里没有动物跑过的声响。

森林里虽然满是绿荫,可是跑得久了,明绣还是觉得热得脑门子全都是汗,因为着急一路跟着小跑,现在感觉双腿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嗓子眼好像能喷出火来。随意的靠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白皙细嫩的脸蛋经过这一阵奔跑蒙了一层红晕,鼻尖沁着一些小水珠,红润的嘴角微微张着不停的喘气。手里摇着路上随手摘下当作扇子的树叶,拉了拉汗湿的衣衫,明媚的眼睛还是不停的四处看。

这林子这么大,野糙丛更是连绵不绝,她跟着跑了这么半天时间,四下里全是野糙树木,而且比之前见过的树杆要高大许多,糙也是特别茂盛,想来也知道应该是跑进了深山里头,这山里边指不定有什么野兽,她越是胡思乱想,心里就越是慌乱,总觉得卫耳旁都好似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哄叫,只是小黄的踪影还没见到,她找了这么大半天也有些担心,明绣只得不停的安慰自己,也许小黄在山里有什么朋友,现在它只是见朋友去了。

平时它在身边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找不着它了,明绣心里才知道难受。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又将双手拢在脸旁大叫:“小黄”

嗓子有些发干,叫完后她咳了两声,正准备再呼叫一次的时候,她好似听见远处浓密高大的野糙被踏过分开的声音,一阵奔跑声由远及近。

明绣听到这声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望着声音的方向,咬了嘴巴。

果然是小黄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明绣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小黄奔了过来,嘴里好像是含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来到她身边堪堪的刹住了脚,献宝似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她的脚边。

它身上还沾了些血迹,腿上、脖子上也有。

明绣有些着急,没有去注意到它叼了什么东西,只是仔细的来回瞧了它身上,确定它没有伤口,那些沾到的血迹不是来自于它之后,才放了心,也顾不上它身上脏兮兮的痕迹,将它脑袋抱进怀里。

“小黄,你乱跑什么,森林里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是猎狗啊”被鄙视了也不生气,小黄一反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死命的摇头屁股甩尾巴,热情的将她手舔了满手的口水。

见它回来,明绣骂了一会儿也停下来,摸了它的脑袋,这才注意到它叼回来的东西来。

巴掌大的一团毛茸茸的物体趴在那儿,全身黑色的毛,还在动,身上的毛因为刚刚被小黄叼回来的时候口水沾湿了一些,粘在了一块,眼睛没有睁开,在地上发出细声细气的呜呜声,四条小腿无力在地上不停的打着转。

明绣额头上挂了一排黑线,小黄不会是等着人家老娘刚一产完崽就给人家把孩子捞走了吧?从它身上的血迹和各种症状看起来,更有可能的是将人家杀人越货…

小黄冲她无辜的甩着尾巴,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凶残”的狗。

明绣也不理它,只是见着地上不停挣扎的小动物有些犹豫。要将它送回去吗?可是又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她平素对森林虽然也算熟悉,可也只限于自家四周围,这么深入山林的地方她还没胆子来过,对这里很是陌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可是不送这东西回去,小黄万一“凶性”大发,要吃这只小猫,看起来也挺可怜的。脑海里浮现出猫捉老鼠,捉到之后玩弄个半死的场面。

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明绣浑身直泛鸡皮疙瘩:“小黄乖,咱们不吃它啊”

小黄被扣上了一顶杀生的罪名,可它不会讲话,这顶帽子戴下来摘都摘不掉,只得呜呜的低叫,尾巴甩个不停。

明绣自己说完就算,小心的拿双手捧了地上有些虚弱的小猫。正是春日下午时分,空气里暖洋洋的,温暖的太阳照得人也很是舒服,它身上的毛很快便干得差不多了,闭着眼睛,只是不停的发出细小的声音。

明绣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感觉自己好像捧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边害怕把它捏死了;一边又害怕将它摔了下去。一时间觉得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放缓了很多。

“小黄,它家在哪里啊?”

明绣拿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小黄。可能跑了半天它也累了,这时候正眯着眼睛睡在野糙堆上,将那一块糙丛压得东倒西歪,明绣拿脚撩了它几下也没动。

见它仍旧是睡在地上,推它一下只摇两下尾巴,可是就是不起身。

明绣拿它没办法,只得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小猫小心的捧到它面前:“你偷了别人孩子,人家娘亲会着急了。”

继杀生之后又被称为偷孩子的贼……

小黄见她将小猫送了过来,张开大嘴,伸出了舌头来。

明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时惊吓到了也忘了将手里收回来。只是呆呆的瞧着它将大头凑了过去,伸了粉色的舌头给小猫舔着身上有些粘在一起的黑色柔毛。

受了这么个惊,明绣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见它只是不停的在小猫身上舔着,不由的在心里暗暗觉得自己笨。

如果要吃掉这只小猫,在回来的路上小黄应该有几百次“行凶”的机会了,哪会等到现在?

只是却没有想到,原来它对这只小猫这么喜爱完全打破了人家所说的狗和猫是天敌的说法。

既然不准备要吃它,明绣也由着它将手心里闭着眼睛的幼猫心情的舔了个够,见它身上黑色的绒毛打湿后不停的被晒干,接着这样重复。

看得有趣,明绣也不打搅它们,没一会儿,小猫也不再呜呜的鸣咽,动也不动地趟在她手上,只是小肚子依稀能见到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明绣用下巴对小黄比了比手里的这只动物:“它家在哪?”

小黄这下有反应了,只是拿嘴咬了她的裙摆,一个劲的往前拖。明绣将裙摆抢回来两次,没一会儿它又来咬,无奈只得由了它去。

跟在它身后慢慢的往前走,明绣估摸着已经快要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追着小黄过来的时候没觉得走得困难,这时候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一般的学生,周围树木越来越稀疏,就算自己摸索着也能认出路来,才发觉不对劲起来。

“小黄,这是回家啊?”

小黄好似有些不明白,毛茸茸的脸上两只乌黑滚圆的眼睛只无辜的盯着她。

“送它回家啊不是回咱们家。”

明绣手里小心捧着小猫,只得用下巴仰来仰去指方向,没一会就觉得脖子好酸,她之前一直拿小黄当朋友伙伴看待,现在和它说了半天见它只是倔强的非要往家走,不由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觉得后脑勺也能冒出火星来。

虽然和小黄这么对话看起来好像有些蠢,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其它办法,因此明绣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声,可小黄好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又好似没有。

明绣没办法了,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一人一狗僵持了半天。可是她不动,小黄却动了,跑过来咬着她裙摆往前拖。

闹了半天,明绣给累得不行,她今日走了半晌早就已经头昏眼花,往常她这个时候都在家里舒服的休息午睡,现在太阳已经快要西斜了,她却在这里和一只狗较劲,这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