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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狗,你嫁鸡随鸡,那嫁狗也得随狗了。”两人嚷着闹着,又有些变了味道儿,周临渊亲上那个如跳动着的火焰般的梨涡,凑在她脸颊边轻轻说着。

“别闹了!”明绣拍了拍他,感觉到气息又有些粗重起来,害怕他等下又不顾一切乱来,赶紧转移话题:“刚还没说完呢。”

周临渊又舔了她嘴唇两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又伸直身子,将她搂在胸前接着道:“周敏说起来比冯氏有出息多了,她至少懂得忍耐,不会像她那个娘那么蠢,不过手段也就这样了,总之我不会将你置在危险中,既然这危险还只萌芽状,我也要给它掐了。本来就瞧她不顺眼了,这时正好父皇暂时不想对大漠用兵,自然她就派上用场了。”

这话说得很冷,很现实,可却也很有些无奈,这时代女子的命运大多都如此,不管她自己情不情愿,总逃脱不了要嫁谁都由不得她作主的命运,就算出身地位再尊贵,贵为公主又怎么样?只嫁的人不同罢了,其实都我命由他不由我。

明绣从七公主身上再联想到自己,虽然现在她心里其实知道她喜欢周临渊的,可那种被人瞧上之后完全没有反驳余地,就连自己的一丝意见都完全被忽视,就被人打包着嫁了,谁也没问过她的意思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也许瞧出了她的心思,周临渊想起她下午说的话,忍不住又捏了她一把,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而捏在她大腿上,力道用得不大,简直就像做了个捏的姿势,可在抚摸一般,看她露出不忍的神色,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怎么,还想不嫁给我?”

明绣看他脸拉得老长,想起刚才自己道歉的方式,不由脸一红,连连讨好的向他求饶了半天,看他脸色变得好看些了,这才有些感叹似的说:“我其实喜欢你的,可那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不好,只觉得七公主作为一个女人有些可怜,那大漠根本就不她能呆得下去的地方,这下大漠王死了,她还得嫁给老大漠王的儿子,如果儿子不小心被别人干掉了,她还不得嫁给下一任新的大漠王?”

明绣说到这儿,自己也打了个寒颤,现代女性其实离婚再嫁的事情并不少,可那两情相悦,女人自己喜欢对方才嫁的,这个时候可不管你心里喜欢不喜欢,那大漠王就算长得再寒参,也霸王硬上弓的,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七公主以前又身份娇贵的,一下子变成一件别人眼中被继承的财产,那滋味儿并不好受。

“你管别人的事做什么。”周临渊有些不满,这小妞平时将心力放在叶明俊身上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周敏也能拉去她的注意力:“更何况她身为大周朝的公主,享受了荣华富贵,等到大周朝需要她了,她本来就应该牺牲。

周临渊说得很无情,可这却事实,周敏虽然隆盛帝孩子,可这帝王家,不普通家族,就普通的家族,父母养大了女儿,也期望能将她聘出去收些礼金回来呢,只隆盛帝的考虑更多,周敏也不止那些礼金罢了,这时的社会现实就如此,女人没有地位,享受了一切的同时,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明绣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无奈了,周临渊说的话让她无法反驳,虽然他话里将周敏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工具令她有些不满,不过想来这些‘古人’思想本来就顽固不化,而且他从小就被这么教育着长大,此时的社会观也都这么想的,她就算心里不觉得认同,可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将众人的思想给扭转得多么开化。

搞不好周敏自己也有这念头的,只她不甘心被爱人放弃,又被指给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大漠又那么一个荒凉野蛮的地方,但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明绣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了。

周临渊说得对,叶明俊已经个大人,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周敏,应该早就猜到今日的结局,更何况她就算要替叶明俊担心,可她也只一个小小女子,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与隆盛帝的粗胳膊相碰撞,之前向周临渊发火,除了一来觉得亏对哥哥外,也有对事情完全无法掌控,以及束手无策的难堪。

至于周敏,周临渊说得对,她生在皇家,享受了其它同年纪女孩儿没有享受过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比她们多上一些,怪只怪她生的这个时代错了,自己又没那么大本事能帮她,明绣很清楚没有金刚钻,就不能揽那磁器活儿的道理,更何况周敏对她心怀叵测,她又不以德报怨的圣人,自然心里也做不到完全没有芥蒂。

想通了这一些,明绣心里那股难受与郁结已经轻松了很多,明明身体已经觉得很疲倦了,也知道明日一大早就要起程回宫,可二人都没什么睡意,周临渊听到明绣说喜欢自己,高兴得狠了,再加上他也想同这姑娘多说会儿话,他练武之人,就少睡一些也无妨,因此两人说了半宿,见明绣已经渐渐的露出睡意,他这才如哄小孩儿般,轻轻手在她背上有节奏的拍着,直到她呼吸渐渐绵长,这才跟着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虽然还有些睡意蒙蒙,不过明绣仍旧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守在外头的丫头婆子们早就换成了批,听到屋里主子的动静,这才问了话得到回答捧着热水等物进来了,洗漱妥当夫妻两人换了衣裳,这才又一道匆匆的往外赶。

一些衣物以及平素要用的东西自有人打包,两人来到吃饭的客厅时,皇后和叶明俊两人早就已经坐在了里头,只气氛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叶明俊看到她与平时无异的脸色时,明显松了口气,眼里露出欢喜之色,身子助婢动,好似想过来解释什么不过看到相依的二人时,又觉得不时候,重新坐了下去。

皇后眼里倒露出异色,从昨日看来这小两口明显闹了别扭,可今日看来又好像已经和好了,她不动声色看到明绣两人进来时也并没有如以往般招呼她,反倒只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优雅的吃起早饭。

明绣心里忐忑,知道皇后有些不满了,想想昨日自己也真任性了,这夫家又不寻常人,而能掌管世上人生死的皇家,她昨日行事真冲动了,难怪皇后心里不满这时最讲究孝道,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皇后都不她能得罪得起的老大,被她厌恶了,自己完全没有好果子吃的当即立断的,这姑娘就已经下了决定,小跑了两步走到餐桌边,靠着皇后不远处坐了下来,道歉道:“母后,昨日媳妇的不,请母亲原谅我吧。”

周临渊没有说话,只跟着坐到了她旁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皇后终于不再冷淡着一张脸,抬头看了这夫妻二人一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儿子在向自己静态,不论如何他就喜欢这姑娘,总归自己的亲骨血,她也只希望他往后能过得更好一些罢了,可这儿子的性格她也了解,认定这姑娘,怎么也不会撒手,作为母亲,只要他喜欢的,她也尽量去喜欢,使他不用为了这些事而烦忧。

“我也不与你客套,昨日你确实错了,不过能认识到错在哪里,也不错了,只这样的事,以后记得不要再犯。”虽然儿子个死心眼的,不过皇后还决定将丑话先行说到前头:“咱们皇家,渊儿又太子,你既然已经嫁了过来,那些寻常的夫妻之道不适合用在儿的,有些取舍,你应该自己心里明白才对,如果往后再出了这样的事,也因一时冲动,而眼界不够,你不够资格往后成为一国之母的。”

她这话不单在说给明绣听,也意有所指叶明俊,明绣脸孔绯红,虽然皇后这话说得并不好听,可她却说得大实话,忠言都逆耳的,其实皇后这样的婆婆已经很难得,至少她没有阴害自己的心思,如果她愿意,简直可以借着婆婆的身份找一百种方法拿捏自己,可她并没有,现在不过嘴上说几句话罢了。

明绣心里又有些羞愧,想起自己昨日无端发脾气,确实没有给周临渊留面子,就如同他与隆盛帝的相处,两人首先君臣,然后才父子!她以前确实想法狭隘了,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嫁的一国储君,皇后说得对,寻常人家夫妻两人吵吵闹闹的,确实不适合自己两人,不但坠了皇家体面,而且容易给人钻了空子。

虽然这么想着有些别扭,不过这话却大实话,因此她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媳妇儿以后一定会记住母后的教诲,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明绣也不不满意的,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比起其他女人将自己儿子当作自己往后光辉门楣与实现野心的目的来说,这姑娘的心思单纯得多,至少她只将自己儿子当作了丈夫,而不一个太子,与未来的皇帝。

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气氛顿时变得松了许多,看到儿子冷淡的脸,可对明绣的呵护却旁观的人都能瞧得出来,她打趣道:“平常看你俩好得跟蜜里调油的,没料到也会闹别扭。”

明绣大窘,周临渊面对这打趣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旁边叶明俊有些担忧又有些放松的表情,看着明绣也没有说话,外头那暗卫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马车行李等,站在了外头禀报道:“娘娘,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答应了一声,几人这才推开了饭碗,陈大娘一家已经等在了外头,只众人被一群护卫隔得远远的,没有过来,脸上露出不舍担心的神情,明绣心里一暖,同皇后说了一声,这才同哥哥一道过去向众人告别。

李木匠脸上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眼眶里有些湿润可他却知道姑娘家大了嫁了人不如以前在闺阁时方便,因此没说话,只那种不舍就连旁边的护卫也感觉得出来,他握了叶明俊的手,再三叮嘱着:“明俊,这儿你的家,你赶紧成亲了带着媳妇儿偶尔回来一趟……”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遍,明绣眼泪险些涌了出来,她怀孕之后情绪起伏特别的大,以前觉得还能忍住这样的离别之情,可现在几回却都回了眼眶。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不舍,不过想着皇帝陛下发了旨意要人回宫,谁也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因此都又坐上了马车皇后对昨日儿子儿媳妇儿的事还有些要交待的,因此硬将周临渊赶去了和叶明俊一道,自己同明绣说着悄悄话:“其实夫妻相处之道,两情相悦才好,渊儿太子这时对你有宠爱,可如果你永远这样,也许现在他能看在你们两人以前的情份对你宠爱有加,但这种宠爱不长久的,一个人付出多了,总会觉得累,这样就容易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这话其实为了明绣着想,那些情份与对女人容貌的喜爱维持不了多少时间的也许能喜欢你十年宠你十年可十年之后又该怎么办?到时色衰而爱驰,作为一个女人最悲哀不过的事情了,就算贵为国母,可眼睁睁的瞧着丈夫怀里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可自己还偏偏得端着架子作清高大方状,努力摆出正妻的大度派头来,这种苦楚,简直不为外人道也,皇后自己就吃过这样的苦头,难得儿子能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一来不愿意他往后就这么孤单一个人,二来也不想看他只单方面的一头热,因此向明绣说这些话时,除了嚯自己的感叹外,还有真心实意。

明绣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其实才明白这个道理不久,以前思想总被前世时影响,不知不觉间偶尔会生出一丝傻念头:如果周临渊不喜欢她了,大不了她一个人也能过得下去!可她以前却忘了,这里古代,不时兴与丈夫离婚,更何况她嫁的人还身份非同凡响。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不愿意争,周临渊如果喜欢别的女人她就退让,那她以后孩子怎么办?皇家亲情淡薄,如果真牵扯到了争皇位的事情,简直不你死就我亡,如果她想法真的这么天真,那不如趁早洗了脖子让人来砍还比较直接。

“母后,您放心就,以前我糊涂了,可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她也不愿意放开周临渊的,那少年不知不觉间,用他那种特有的爱与关怀,牢牢的将她束缚住了,不想逃也逃不掉。

“以前其实我没察觉到罢了,其实我心里也喜欢他的。”明绣说这话时表情大方坦荡,好似说的不羞人的闺阁之话,而普通平常之极,如今日天气真好一般,并不会让人想歪看轻了去,听得皇后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她手背一下:“你这孩子好没羞,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

明绣看她笑得已经没有芥蒂,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故作理直气壮道:“反正就只有母后听见了,被您取笑有什么关系,您反正又不会告诉别人去。”话说完没甭住,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不同年纪可关系又很微妙的女人在这样的谈笑声中,原本生出的一丝隔阂,不知不觉就消了去,周临渊内力深厚,对前面马车上的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头,嘴角边也跟着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他之所以愿意顺从皇后的意思同叶明俊坐一辆马车,就明白往后自己媳妇儿要同母亲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如果母亲真对明绣有了成见,捏住孝字来说,也很容易就找到机会收拾她。

因此皇后一说,他才就这么顺水推舟愿意离开前头那辆马车,让两个女人从此将话说通了,他希望皇后不要对明绣有成见,至少别针对她给她难堪。皇后同他母子间血缘关系亲密,他的这些小心思又从没掩饰过,自然心领神会,这样一来,就看在他喜欢那丫头的份儿上,她爱屋及乌,也不会再为难明绣。

前头两个女人又说得气氛一团融洽,可后头两个大男人坐在车子里头,车厢里气氛却沉闷异常,叶明俊面对这个妹夫,而身份又太子的人,想起昨日的事,多少感觉到有些抱歉,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使情况变好,不会让妹妹往后在夫家处境尴尬。

“以后这样的情景,我不希望再发生!”

叶明俊正感有些为难间,突然听到周临渊冰冷入骨的声音,他不由一怔抬起头时就看到他警告的眼神,那双眼紧眯着盯着他,叶明俊后背的寒毛一下子竖立了起来,也许明绣不在身旁,他连满身的杀意也再不掩饰,表情冷得让人好似如坠寒冬。

只被他这么一说,叶明俊心里也有些怒,但随即隐去了。两人之间毕竟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平时不论周临渊如何对他和颜悦色,可他总归太子,就立马翻了脸也没人敢说他什么,更何况只有上位者,才会有心情或者资格对他们这些下头的人和颜悦色,如果只平辈论交的两人,哪里又变得上这话?

往日越懦弱胆小的人,其实自尊最高傲不过。叶明俊低垂着眼皮儿,一时间没有答话,感觉到身旁周临渊杀气越来越重,他脸色略白,想起昨日之事确实自己的错,这才轻叹了口气,低声回答:“往后这样的事情,我也定不会再犯。”

他语声淡淡,可双掌却不自觉的掐进了掌心里头,既有被侮ru的感觉,也有对妹妹感到的抱歉,也有恨自己地位不如人,被人当面如此喝斥,虽然周围没有旁人,不过他自己心里却忘了。

周临渊看他这模样,不由冷笑了两声,他就算不叶明俊肚子里的蛔虫,可也将他的不甘与怒气瞧在了眼里,想起隆盛帝所说,不能将皇后未来势力培养得过大,以免给自己往后的子孙留下无尽的祸根时,他当时还认为叶明俊总算一个人材,更何况又自己人,反正任何一个人在高位久了,都要贪心的,不如就扶了自己人上位。

他以往总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很周全滴水不漏,可此时看来,还父皇对这些想得要透彻些。不过这样的错误他以前从来没有犯过,只有在叶家兄妹身上他总有些拧不大清,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因为明绣,而对叶明俊不如对别人那般能下狠手了,他心里一跳,望着叶明俊缓缓道:“建安伯能明白自然最好。”他不再直接称呼叶明俊名字,而叫了他的封号,亲疏已经可见一斑,这话已经足够人联想许多,周临渊个心比七窍的人,就连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人摸出无数的味道来:“我就先在这儿,预祝建安伯未来能爵位高升,生活平顺了。”

他说完就冲着叶明俊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休养精神,不再同他再多说。叶明俊脸色一白,已经知道他这话意有所指,眼里毫不掩饰,露出一丝压抑的野心而又不甘的神情,虽然很快就隐了去,可那种情绪依旧被他感觉到,周临渊嘴角边不由弯了弯,露出一个微笑来,虽然脸孔俊美得如惚如天神,可那种浓浓的嘲讽味,却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