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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想了想,点了点头,一手放开孩子,准备让春华接过去她虽然想自个儿抱着喂儿子,可这小子如今已经八个多月重了,虽然瞧着并不如何壮硕,可却颇有份量,她如今身子骨越发娇贵,平日又没做什么粗重工作,抱着就显得吃力了些。谁知平儿之前被明绣从陶氏怀里抱了出来,如今没抱一会儿,等春华要再伸手过来抱他时,他却是转了头,又将脸埋进明绣怀里,显然是不想要她抱。

此时明绣心里真是又喜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欢畅情绪,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了之前平儿在拒绝自己而改而要陶氏抱时,她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她是这儿子的亲妈,可此时估计她的心情应该是和陶氏差不多了!被儿子这么一依恋,明绣也舍不得再将他递给春华了,连忙双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一边还欢喜的又拍了拍他背,小孩子感受最是直接,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喜爱之情,不免又依恋了几分,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不由就往胸口绵软处拱了去,好似小猪般,嘴里发出略有些急迫的咦呀声。

明绣哭笑不得,知道儿子这应该是在找奶吃了,连忙叫春华将桌上放着的粥碗递了过来,一边略有些吃力的托了托儿子的小屁股,一边借着春华的手端着粥碗,自个儿拿了银勺舀了些粥,吹了吹,用嘴皮碰了碰银勺的温度,觉得不烫了,这才凑近儿子的嘴边,小声的哄着他张嘴。

一开始喝惯奶的小孩儿还有些不习惯细粥的味道,虽然熬得已经入口即化了,闻着也是扑鼻的清香,可平儿依旧没有要买账的意思,反倒是闻了几下之后,任自己娘亲怎么哄也不肯张嘴等明绣多哄了几次,他还不赏脸的一把转过头去,咦呀了两声表示抗议,将头一把埋进明绣怀里。

虽然儿子不愿意吃除了奶之外的其他东西不过明绣却并没有就此算了,平儿如今已经快九个月了,此时就算几个奶娘身上还有奶,但是营养也跟不上了,得试着加些其他东西喂养着,以免到时戒奶这小子闹脾气,因此不顾他有些不情愿将银勺又放回玉碗里,双手抱在他腋下,将他给转了个身子,一边温柔哄道:“平儿乖,尝尝这粥,说不准你会喜欢的。”

小孩子张着一双黑水晶般的大眼睛,表情无辜的望着她,歪了歪脑袋好似有些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嘴里学着她的话,有些试探道:“嗳?”

明绣看他学自己讲话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又重新清楚慢慢的说道:“是乖!”

“歪…”周瑞宁童鞋又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娘亲半晌,一双极似周临渊的大眼睛黑溜溜的张大着,下巴尖细,可胫下却又有着小孩儿特有的一圈嫩呼呼的rou,因天气热的原因,里头穿了件红色描金的小肚兜,外头只薄薄罩了一层浅色丝绸衫子,一双小胖手上头还套了金环上头挂着几只小巧可爱的铃铛,随着他的挥手动作,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

明绣看着儿子精致可爱的小脸,虽然陶氏之情的作派令她心里不喜,但是不可否认的,这孩子被几个奶娘照顾得极好皮肤白皙柔嫩,带着孩子特有的吹弹可破水嫩感,摸上去细细滑滑的,没有一丝瑕疵,肤质好得令人羡慕,在这夏际里,孩子也没被晒黑,长到如今这么大,平儿还没出过什么毛病,对于这些,明绣心里对这几个奶娘的行为还是很感激的,忍不住又亲了下儿子,这才又极有耐心的重复了几声。

在这个时期,小孩子是对声音最为敏感的时候,又最有好奇心,明绣不厌其烦,连着同一个字说了四五遍,耐心的哄着儿子,最后才听着平儿用有些欢喜的声音清楚的说道:“乖!”学了好几次,终于将这字给教会了,明绣心里一时间生出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要不是旁边春华提醒她说要喂儿子喝粥,早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鱼粥的味道确实不错,明绣哄着儿子张了嘴,送了一小勺进他嘴里之后,平儿咂了咂嘴,也许是对这除了奶以外的东西感到并不反感,味道甚至还是鲜美的,因此没有抗拒,任由明绣喂了小半碗,这才乖巧的任娘亲替他擦了嘴,母子二人一整个上午,除了喝过一碗粥之外,都不停的一人教一人学着,等周临渊回来用午饭时,平儿看到熟悉的人,连忙欢喜的摇手,嘴角边咧起大大的笑容来,露出嘴里粉红色的牙龈,两颗米粒般大小的洁白小牙齿闪亮亮的露了出来,清楚的喊道:“爹!”

周临渊听他能喊自己了,不由有些激动了起来,连忙让人准备了水净了手,赶紧一把就将儿子从明绣怀里抱了出来,有些欣喜的将他上下抛了抛,平儿被丢到半空中也不害怕,反倒是舞着手欢快的笑,反倒是将一旁的明绣吓得不轻,看着周临渊稳稳当当的又重新将儿子接回怀里,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地,不由嗔怪道:“怎么扔这么高,当心吓着了孩子!”

‘‘不会的,这可是我的儿子!”周临渊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语气里一副骄傲之色,想到自己儿子之前好像喊了自己,不由有些激动,转头问道:“锈儿,平儿之前是不是叫爹了?”

明绣点了点头,她之前一上午都推了事情在带孩子玩,一边还教他一些简单的字,类似‘爹,、‘奶奶,、‘爷爷,、‘娘,等,虽然照规矩来说,平儿不应该这么称呼隆盛帝等人,可是小孩子此时只能简单的发一些音而已,至于皇祖父以及皇祖母等称呼,对于九个月的孩子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些。 ~

她一上午的教导也是有成果的,看着周临渊此时激动欢喜得跟个孩子模样似的,明绣甩了甩抱了孩子半天有些酸软的手,一边拿了丝巾替周临渊擦了擦汗,一边温柔道:“临渊哥哥,我让人炖了银耳莲子百合汤已经温着放在厨房了,没让放甜了,之前我尝过,很清淡我让春华给你端一碗吧!”

周临渊虽然并不爱喝甜的东西,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媳妇儿的一片心意,因此点了点头,等春华得令下去时,顺势在明绣脸上轻轻啄了口偷了香,这才又哄着儿子道:“平儿乖,再叫一声爹!”

周瑞宁也很给他面子听到他话里两个熟悉的字,忍不住欢喜的蹦了蹦腿,不停的在周临渊怀里踩了几下,咧了咧嘴道:“乖,爹!”

明绣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这面容极相似的父子俩正有各说各的讲得起劲儿,儿子来回就那么几个会的词,偏偏周临渊却同他说得很是兴致高昂的样子,她眼神温的将一只手腕撑在了桌上,饶有兴致的听着二人的对话,谁知周临渊话题微微一转,逗够了儿子之后转头看着她道:“绣儿,最近南长候的小儿子同于舒艳勾搭上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难听的!明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已经过了许久悠闲的日子,她差不多都快将那位穿越的同行以及叶世焕给忘得差不多了,谁知此时周临渊又给提了起来,想来应该是他们二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才又惊动了这位大爷的注意力,至少应该是与她有关的,不然以周临渊冷淡的性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又提起这两个人。

“南长候夫妇应该是被气得不轻吧?”明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到南长候夫妇当时因这个儿子惹了事之后满脸死灰的表情,有了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儿子,想来这当父母的应该是cao碎了心,她此时也并不关心这两个人能做些什么,虽然于舒艳麻烦了一些,不过她之前连消带打让元禄将于舒艳送回去的那次,已经让于舒艳丢够了脸,到时候就算她狠了心撕破脸,想要闹上一出,就算暗中有人推波助澜,她也已经断了她这条路,到时只会说她记恨自己让她丢脸,更何况于舒艳被她这么一打,已经被明绣贴上了有不诡之心,到时候她就算再说什么话,人家也只会当她疯言疯语了。

周临渊听明绣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掀了掀嘴角,见她并没有将南长候府的事儿放在心上,也跟着松了口气,想起自己不再决定将她和叶明俊撕开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明媚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好似笑着也像笼罩了一层轻愁似的。

“那是南长候的事情。”周临渊见妻子高兴,也乐得说南长候的坏话来逗她欢心:“据说南长候已经长了好几次由头,给了于光左排头吃了,甚至于光左的儿子也被人好好奚落了几次,如今于家越发不堪了。”

虽然于舒晋没真个成为自己的情敌,明绣周临渊也如愿娶到了,只是说起当初这个叶明俊的旧识时,仍旧是眼睛里泛过一抹酸味儿,语气里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想起于舒晋被自己的嫡亲妹子连累,就忍不住心情一阵阵的愉快。

叶世焕对于舒艳有意,是明绣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没想到叶于两家不但没有像叶正华同于家般成为亲家,反倒是结成了冤家,这南长候府虽然没落了,可是要想对付一个更加没落的于家,想来应该是到手擒来,只是…明绣顿了顿,看着周临渊道:“罗侍郎没说什么?”罗侍郎原本身为尚书,只是受女婿连累降了一级而已,可一家人再怎么有恩怨,关上门之后慢慢算也就是了,南长候府这般嚣张欺负于家的人,相当于是在打罗家的脸了,这罗侍郎如今虽然降了级,可好歹也当过几年尚书,门生也算遍布天下了,他要是出手,南长候府也应该掂量一番吧?

周临渊听她这么问了,不由嗤笑:“他如今自顾不暇,哪有机会管于家人的破事儿。”

这罗侍郎都被降了一级了,还贼心不死,在圣上如今已经因前两年的科考舞弊案提高了警觉,派人大力监督之下,他也敢铤而走险,私下里接见一些考生以及拉笼才华横溢的才子,这对于皇帝来说,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虎口夺食了,因此没给罗侍郎好脸色看,甚至暗地里派人给他下了无数绊子,如今这位罗大人已经焦头烂额了,就算于光左已经亲自去求见了许多次,他也没精神来理会这些小孩儿家闹出来的破事儿。

夫妻俩正说着话,被忽略的周瑞宁小朋友不乐意了,扭了身子好几下,见自己的爹只顾着转头同娘讲话,忍不住怒了,伸出小手抓了周临渊衣领好几下,谁知这平日见了自己就眼睛里只有自己的爹连眼神也没挪过来一下,周瑞宁不由怒了,扁了扁嘴,跟着就撒开嗓门儿哭了起来。 ~

这哭声突然一响起,倒将周临渊夫妻都吓了一跳,明绣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无缘无故就开始哭,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之后,这对无良的夫妻也不哄这孩子,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起自己儿子难得哭闹一次的情景,看得津津有味,连之前讨论的话题也不说了。

周瑞宁这一哭,见父母的注意力又拉回了自己身上,小孩子心灵本能的感觉到好似会哭的孩子才能引人注目,忍不住又撒开嗓门哭了几声,周临渊也不哄他,只是伸手新奇的在他背上拍着,一边还鼓励道:“平儿哭,赶紧哭,你娘还很少瞧你哭的模样,让她多看一会儿。”

周瑞宁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一听周临渊这话,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委屈时得到人注意力的小朋友更是觉得傲娇了,又跟着哭了好几声,外头的人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多大会儿功夫,门外就传来春华的惊呼声,以及几串脚步声,突然垂下来的珠帘一下子被人掀开了,陶氏满脸惊惶的闯了进来,看到里头坐着的周临渊夫妇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小瑞宁,先是愣了下,然后看着周临渊冷淡俊美的脸,坐在那儿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心里一慌,这才跪了下来:“奴婢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谁让你进来的?”周临渊原本正同妻儿相处愉快,突然闯进了这么一个妇人,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怒,看她跪下之后,神色仍旧没有缓和,反倒冷冰冰的问道。

隐氏正想抬头间,突然想起他浑身冰冷强大的气势,忍不住又将头低了些,不知怎么的,想起周临渊俊美无涛的脸,她的脸颊就开始烧了起来,听出太子话里的不善,她有些慌张的道:‘女i婢听着皇太孙殿下的哭声,一时焦急……”

“谁让你进来的?”周临渊没听她解释,冷冷打断她的话,又跟着问了第二次。

陶氏没料到周临渊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她一听到平儿哭声,就心里一紧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没想到这一番表真心不但没表到点子上,反倒是惹了人嫌弃,听着周临渊冷淡的问话,无形的气势就压得陶氏心里发慌,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之后,这种安静更是令她手脚都颤抖了起来,虽然周临渊没说话,不过陶氏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连忙趁着他还没问第三次前开口道:“没,没有人,奴婢顺着皇太孙殿下在哭,情急之下忍不住就进来了。”

明绣看她吓得身子微微颤抖,跪在地上露出一方洁白的胫脖,梳着百合髻,头上简单的点缀了两朵绢花,光是瞧着这么个背影,就够惹人怜爱魂了,自己就是女人瞧了也忍不住觉得心生怜爱,她转了头,看着周临渊冰冷的眼神,里头一片冷漠没起丝毫的波澜,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生出一股骄傲来,对这陶氏之前随意闯进来,一副连她这平儿亲妈都不放心的姿态而生出的气,突然就消了一大半。

“起来吧!”明绣温声看着陶氏,只是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冷意,瞧在她平日对自己儿子照顾有加的份儿上,她也不介意给这陶氏一次机会,可她如果要再继续这样下去,那她也是再容不得陶氏,明绣并不希望以后因为这样一个人,而使自己和儿子之间感情生份了。

“本宫念你对瑞宁一片爱护之心,这次也就算了。”已经是在陶氏面前称呼平儿的大名,显得与陶氏生疏了许多,明绣语气温和,神态笑意盈盈,嘴角边一双梨涡衬得人娇美如花,身上多了些妩媚的风情,与少女的娇柔清纯揉和,打扮得素净,可更显她如清水出芙蓉般,一点也不像个已经生过孩子的人,陶氏愕然抬头,看着明绣浅笑轻语的模样,只是她这番暗含的警告的话,却使她浑身发寒,半晌之后才抖着身子道:“奴婢越矩了,谢太子妃大量,下次绝不敢再犯的。”说完,她怯生生的眼神就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见他根本没有对明绣的处罚说话,反倒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挥了挥手,陶氏心里生出一股失望,这才恭敬的叩了头,又回头看了平儿一眼,顺着孩子又往上看了那同他极相似的男子,这才转了头往外走去。

看人已经走出去了,明绣这才笑着转头看周临渊道:“这陶氏可叫临渊哥哥a卞住了。”

周碥渊脸上露出不耐烦之意,扯了扯嘴角看儿子一眼,弹了下他的小鼻子:“就你这小子爱闹事!”给儿子不负责的下了一个评价语,周临渊这才转头看着明绣认真道:“绣儿,这样不尊你的奴才你直接打发了就是,就算是母后送来的人,到时她心里不愉,也有我去说,你如果心里不喜,不用对这样一个奴才如此忍让的。”

虽然是大热的三伏天,不过明绣听了周临渊这话,却是如同喝了一杯冰凉的蜜水,浑身上下的毛孔由里到外的都舒慰了,忍不住倚向他身侧:“你放心,我知道不会受委屈的。”

周临渊看她保证了,这才点了点头不再提这话岔,只是又说起之前被儿子打断的话,周瑞宁这时可知道自己父亲平日疼是疼自己,可下起手来可够狠的,他就是哭了人家也没理睬,反倒是看热闹似的看了小一会儿,他这时揉了揉鼻子,也不哭闹,张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安静的听着父母对话。

“于家那边我给盯着,你也别管他们的破事儿,如果他们自己闹腾就好,再牵扯到你,我到时候再下手。”明绣听他这么说了,也就点了点头,看着时辰不早了,赶紧让人摆了饭菜,周瑞宁之前吃过鱼粥,这时食髓知味,因此不到饭菜摆阄就闹腾了起来,明绣赶紧让许氏等人过来喂奶,陶氏之前被明绣责罚,此时脸上估计挂不住,因此没过来,就留了许氏和谢氏二人,两人抱了孩子到屏风后头,谁知哄了周瑞宁好一阵子,他也没张嘴喝奶,两个奶娘都好不尴尬,平日她们也只是负责周瑞宁的一些小杂事,喂奶的事根本全由陶氏包了,此时好不容易有她们在太子妃面前露脸的机会,谁知这小殿下却不赏脸了。

二人不敢怪周瑞宁,只能将平日霸着喂太子奶的陶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觉得要不是这女人平日嚣张霸道,这皇太孙殿下怎么又会不吃自己二人的奶?明绣听儿子饿得直哼唧,忍不住也觉得有些心疼,只是看着许氏和谢氏二人满脸通红眼睛里露出害怕之色的样子,皱了皱眉,这才说道:“算了,既然平儿不吃,估计是还没饿吧,你们先下去。”

许氏和谢氏听明绣这么一说,不由如获大赦,她们不像陶氏那么不知好歹轻重,听明绣这么说了还敢多嘴,要知道这母子二人亲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等人虽然身为皇太孙奶娘,往后来说皇太孙长大也是他亲近的人,可这奶娘和亲娘仍旧是有区别的,太子妃想将儿子留下来,虽然于祖制来说不太合,不过此时只是在太子府里头,人家太子都没发话了,自己等人去多嘴讨那个嫌作什么?两人因此一听明绣这么说,都答应了一声,行了礼之后赶紧退了下去。

明绣看着儿子用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揉了揉眼睛,虽然饿[得嘴里哼哼唧唧,可是却并没哭闹,乖巧安静的样子让她心里一怜,想起早上时让人给他做的鱼粥,连忙又叫厨房重新用新鲜的材料又重新熬了一碗送过来,依旧是用大骨汤作底,可是里头除了鲜嫩的鱼rou之外,还加了一些已经宰成了碎沫的鸡rou,熬得软烂了,里头还有两颗大枣,瞧着就让人开胃,因用的食材都是早准备好的,再加上早上时明绣要了粥,中午厨房的人也学精了,备午饭时顺便就已经先将粥熬好了,如果明绣要粥,那上饭速度也快,如果不要,最多不过浪费一锅白米而已,正好还能赏了下人们。

周临渊看着媳妇儿端了碗喂儿子,而周瑞宁则是安静的喝着母亲喂过来的粥,看得出来吃得很快乐,白嫩的脸颊上沾了几粒米饭,红嫩的小嘴儿沾了油,看起来亮光光的,周临渊看得起劲儿,忍不住也跟着凑了过去,周瑞宁吃得黑皮了,冲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里头两颗小牙齿,一边还脆生生道:“爹,乖。”

他是照着明绣早上喂他饭时说的话,要他乖乖听话的吃,表示自己此时也很乖,顺便招呼自己的父亲,可是此时叫了就像是在夸奖着周临渊似的,明绣看周临渊脸上一下子僵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为什么笑,可也跟着咧嘴呵呵的笑,周临渊看得来了兴致,连忙接过明绣手里的银勺子,有些跃跃欲试道:“绣儿,让我来喂喂试试。”

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明绣将手里的银勺递给他,看他动作有些笨拙的喂饭,所幸被喂的那个还不知事,被周临渊勺子一歪弄了满下巴粥水的周瑞宁还得意的咧嘴咯呼直笑,引得明绣也忍不住想笑,看到大人高兴,小孩子更是得意,忍不住手舞足蹈,将第一次做这种的周临渊弄得狼狈不堪,粥碗都差点儿斜了,连忙单手紧紧扶住儿子,任由明绣拿帕子替他擦去了嘴角的饭粒以及油汤。

一顿唧饭在笑声中渡过,从此以后,周临渊好似迷上了给儿子喂饭这行为似的,半个月每日中午时都要亲自抱着儿子喂了东西吃,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媳妇儿睡一会儿午觉,手势从一开始的生疏笨拙,到最后的渐渐熟练,他一个人也能抱着儿子顺利喂完饭,只是如此一来,周瑞宁开始学着吃细粥以及偶尔明绣让人配着替他准备的米羹等物之后,他吃奶的回数就渐渐少了下来,只是半个月下来,长得越发身子壮了一些,皮肤更是细嫩可爱,连精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跟着明绣渐渐学会了更多的单字儿。

但如此一来,孩子是长得好些了,可他跟奶妈们吃奶的次数少了下来不说,而且他同明绣夫妻之间的关系更是亲密,除开因血缘关系,天性里对父母就依恋爱戴之情外,还有这些日子成日的相处下来,他在瞧着母亲时,根本用不着明绣伸手过去要抱,知个儿就早早的扑了过来。

这一情况让几个奶娘都尴尬不已,带孩子已经用不着她们,而喂奶的事也用不着她们,许氏和谢氏还好,只是担心着自己二人无用武之地被明绣开除而已,而陶氏则是赤裸裸的有些揪心了,周瑞宁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吃的奶也是她的最多,私心里她甚至已经认为周瑞宁应该对她最亲热,她不亚于他的母亲太子妃才是,她也一心扑在周瑞宁身上,可如今的情形,看着皇太孙对她没以前依恋了,就像生生在她心上剜了一刀,有人将孩子给抢走了一般,让陶氏心里比许氏二人可难受得多。

许氏二人虽然心里担忧,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几个奶娘原本同住一间院子,可偏偏陶氏住的地方最大,因为皇太孙最为依恋她的原因,她更是时常光明正大的呆在皇太孙的屋里,在冬季时有火龙烤着,夏季时有冰块给凉着,日子过得甭提有多美,如果一开始大家就处于这样不平等的地步,那么许氏二人还有可能心服口服,可大家明明都是皇后娘娘一视同仁赐过来的,凭什么陶氏就得独得这些优厚?

想起陶氏平日对皇太孙爱不释手,连她们这两个奶娘嬷嬷轻易都抱不得一下,许氏心里就有些不满,正午时吃饭间,外头太阳明晃晃的大,可外头陶氏却已经搬了凳子,拿着铜盆,坐在太阳下头正在替周瑞宁搓着衣裳,神态认真又温柔,心里的火不由一下子就冲了起来,忍不住搁了碗出来就笑着道:“陶姑姑可真够仔细的,对皇太孙殿下如此上心,咱们可真得禀告太子妃,让太子妃得记上您一功了。”

陶氏听了她这含刀带刺的话,脸上温柔的神色一下子消失,手上动作顿了顿,却也不管许氏的讽刺,自顾自仔细拿了一旁的香夷子替周瑞宁搓着小肚兜,动作轻柔仔细,像是深怕弄皱了般,半晌之后才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

许氏被人这么晾了半天,心里原本的小火苗一下子茁壮成长为参天火焰,忍不住叉了腰倚在屋檐下头的柱子上,头顶上的抄手游廊给她身下打出一片阴影来,虽然还不如屋里凉快,可至少也比在太阳下头晒着的陶氏好了许多,许氏也没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消了些,这些日子明绣成日将太子抱走,她们这些奶娘根本没有了用武之地,平日除了洗一些衣裳加照顾着睡觉之外,根本没了cha手的地方,这些事情使许氏和谢氏心里惊惶的同时,想起陶氏之前的行为,二人俱都认定了是陶氏是想太子妃争皇太孙心中的地位,因此太子妃这才牵怒于她们,二人不敢怪明绣,只能将火往陶氏身上撒,平日见了她少不了冷嘲热讽,陶氏之前只当作耳旁风一般,此时听许氏还在不停的讽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沉着脸一下子站起身,手里的衣裳摔到了铜盆里,溅起一片清亮的水花,打湿了她的绣鞋。

原本说得正起劲的许氏,没料到这一向对她和谢氏的话不理睬的陶氏却突然发了火,看她冷着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忍不住一开始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被削了面子,忍不住也跟着沉下脸来,如果一开始二人之间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敢大肆吵闹的话,此时二人心中都已经跟着生出真火来。

“呦,陶姑姑还生气了?可生气也不能拿皇太孙的衣裳掷气啊许氏看着陶氏变了脸色,心里快意,忍不住更是往她心里伤口戳,火上加油道:“更何况皇太孙是什么身份?我们不过是地位低下的奴才而已,皇太孙的衣裳也比咱俩的小命可贵重得多了,陶姑姑就是再生气,也得多注重些上下之分,以免哪天惹了太子妃心中不喜,到时候就算我和谢姐姐同您情谊如姐妹一般,到时也帮不土陶姑姑啊。”

陶氏听着许氏这话,句句都戳到了她心窝子上头,一时间气得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咬着唇,看着许氏半晌没说话,二人相互瞪视了半晌,她这才蹲下身子,仔细的又将衣裳搓干净了,拿夹子稳住晾好了,一言不发将铜盆里的水倒了个干净,又抖了拌湿漉漉的鞋,自个儿回屋里去了。

许氏见了好一阵没趣,也跟着折身回了自己屋,只是之前奚落了陶氏一番,心情舒畅之下连吃了两大碗饭,接下来好几天,走路时脸上都还带着笑意。

明绣对于几个奶娘之间的不睦只是睁了一只闭眼一只眼,这几人闹一闹各自之间发发脾气消耗一下心里的火气也好,只要不是发泄到她儿子身上,又没闹出什么大事儿,她也不放在心上,许氏同陶氏之间的争持,没多久就已经被人报到明绣面前,她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是对这许氏皱了下眉头。让人打赏了十文给那报信的人,明绣看儿子闹得厉害,如今正是小孩子好动调皮的年纪,因此周瑞宁精神好时,明绣都让春华带着他在地上慢慢的走着,试着学走路。

“娘,好。”周瑞宁蹒跚着在地上走了个春华与明绣间的小来回,忍不住得意的咧嘴笑了起来,一边用明绣教过的简单字夸着自己走得好,虽然表达得意思不太清楚,不过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却是让人一眼就看得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孩子此时最是单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