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叔,你为什么要蒙着脸呀?”容朝夕歪着脑袋,眨巴着纯真无辜的大眼睛,
“你的眼睛和堂哥长的一样呢,好有缘分呀……”
奶呼呼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
打量的目光齐齐落到青袍男人身上。
遮住了半张脸,那双桃花眼尤为醒目。
胡氏倏地呼吸一紧,瞳孔猛缩,紧紧捏着帕子,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秦楠静仔细看了两眼,面上微微讶异,“确实有九成相似,青莲你是在哪儿找的这道人,缘分尽这般深?”
“不知这脸是否也是如此相似?”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我……贫道面容有损,怕惊扰了贵人们……”男人磕磕绊绊地解释,侧过脸,避开秦楠静的视线。
“人的眉眼也就那么几种,相似也正常啊……”胡氏极力保持住镇定,笑着地说道:
“程道人已经走远了,道长你快回去侍奉吧。”声音还是有些发虚。
男人被容朝夕拉住,他根本走不掉。
容启望的目光在胡氏脸上打量,“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在紧张什么?”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悦的征兆。
自己的儿子被说成和别人像,是个男人都会有所膈应。
况且,容启望容色平平,在人群里都没人注意的那种。
容诗瀚却长得眉目含春,那双眼不似胡氏,更不像自己。
时常有人调侃那不是他儿子。
因着他老头子和老太太年轻时长的不错。
容百川一家更是全东邬最吸睛的纯在,容诗瀚的容貌从未有人怀疑过。
大颗汗珠滚落,胡氏眼眸微转,
“我奇怪?家里出了这等事,你让我要何种表情,娘还躺在床上,你要我笑着迎客吗?”强硬起来,才不会被看出心虚。
容启望睨了一眼胡氏,疑虑并未打消,他起身来到男人面前。
他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此刻一瞧,那双眼睛竟真同容诗瀚一般无二。
容启望神色微沉,盯着男人的目光,隐隐带着压迫,
“道长在府中居住多日,还未见过真容,可否一观?”
男人会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恭敬道:“贫道的容貌着实有碍观瞻……”
“无妨!”容启望打断。
男人无奈,缓缓抬手到脑后将绳带解开。
面纱轻轻滑落,半张烧伤的脸的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容启望也被那丑陋的面容惊地一个踉跄,连连嫌弃摆手,“快挡上挡上……”
老头子面上也是一派嫌弃。
胡氏偷偷松了口气。
秦楠静嘴角含笑:这口气松太早了吧?
“这是哪里来的道长呀?”容朝夕一边磕瓜子 一边问道。
“是程道人的弟子,见他资质不错,便收入门下了。”胡氏随意回道。
秦楠静点了点头,“程道人事忙,不如让他日日在老太太面前祈福?”
“老太太方才听到道长有反应,兴许,能好起来呢。”
【刺激,真刺激。】
【让凶手日夜陪她,生不如死啊。】
【他们还不好再次对老太婆动手。】容朝夕偷偷给母亲点个赞。
秦楠静回她一个挑眉。
清醒地知晓凶手在身边,怀着再次被害死的恐惧,多么美妙的人生。
秦楠静看着胡氏,她此刻满脸惊骇。
双向奔赴的恐惧,更妙了。
“这里哪轮得到你做主?”胡氏低吼着回应。
“就按老大家说的办。”老头子一锤定音。
胡氏不甘地应下。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寻个机会弄死老太太。
“我近日闲来无事,看了些医书,正好看到尸厥症这篇。”
“这种症状除了无法动弹,其他与正常人无疑,只要用人参吊着,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二弟刚当上世子,若是再做点实事出来,便可入朝为官,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丁忧,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老太太啊……”
老头子垂眸微思:祖父母去世后,孙子辈需守孝一年。
容屿白考中状元,被授翰林院修撰,正是势头最紧的时候,若是丁忧一年,前途必定滑坡。
秦楠静幽幽几句,便断了胡氏的路。
今日秦楠静来此,老头子已经将此举视为容百川在向他服软。
过不了几日,容屿白定会回归,他的荣耀便会冠上安南侯之名。
老头子叮嘱胡氏好好照顾老太太,若是出了什么事,拿她是问。
随后笑脸吟吟的叫人把秦楠静几人送出府。
还反复叮嘱,让容屿白回去一趟。
“他想的倒美。”坐上马车,岩竹骂骂咧咧,
“二公子只要踏进侯府的半个门槛,他定然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想甩都甩不掉。”
“夫人,您可不能再犯糊涂啊,咱们好不容易才摆脱安南侯府,还没给先老夫人报仇呢。”
岩竹和秦楠静关系亲厚,除了朝夕是神女一事,她几乎全部知晓。
“怎么会。”秦楠静拍拍有些暴躁的岩竹,“这不过是给他们一点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毕竟,先甜不算甜,后苦才叫苦。
等到大厦将倾的时候,才更能叫人哀哀欲绝。
回到府中,容百川已经等候在门口,问了安南侯府的情况。
容百川讶异道:“我发觉他们还真是福大命大。”
“老头子前年便被家中闹鬼一事折磨的形销骨立。”
“去年挨板子两次,被气晕了四五次,到如今还活蹦乱跳呢?”
“老太婆伤了左腿断右腿,现在撞到了脑子,也还有一口气断不掉……”
跟南方大蟑螂一样,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无限复生。
容朝夕闻言突然抬起头,眼睛眨啊眨的,
【嗯……!好像是我前年找鬼吓他们的时候,给他们加了顽强值耶?】
【不然他们早死了。】
容百川:……
还是我闺女厉害。
“另外还有两件事,明日顾临的父母便要到京都了,你安排人去城外接一下。”容百川说道。
“明日的庆功宴,陛下让我一定要带上朝夕……”
顿了顿,容百川继续说道:“他想封朝夕为公主。”
“公主?”秦楠静有些无奈道:“陛下挑在状元庆功宴上,不会又夸扬了阿白之后,给她妹妹提升地位吧?”
翌日一早,宫中便派来了车架。
皇后身边的桂嬷嬷随着厌翟车亲自来接。
“陛下是不是弄得太隆重了?竟然派了公主车架来接?”
秦楠静忙回去梧桐院,把小家伙薅起来洗漱,打扮了小半个时辰,硬是没有睁开眼。
一路睡在翟车中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