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姐……”
林春苗从未见过她这般伤心无助的样子。
吕如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春苗，所有人都在逼我…我爹，我娘，姓郭的……”
“就连桃红也来劝我要个孩子……”
怪不得，今天是慧姐姐一个人过来，桃红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时刻陪在她身边。
吕如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把所有的委屈、担忧以及害怕全都倾诉给春苗听。
“小草，把门关上，我们今天提早关门。”
林春苗让小草赶紧把门关上。
吴小草也很有眼色，知道她们有正事要谈，把门关好以后，就去了灶房，给她们留出空间。
“慧姐姐，先擦擦眼泪吧。”
林春苗给吕如慧递了块干净的帕子。
“谢...谢谢。”
吕如慧擦干了眼泪，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讲述着。
她和郭四郎成亲三年多了，肚子一直没有消息，郭家村的人便坐不住了。
前些日子就已经派了吕如慧的婆母还有几个婶娘嫂子轮番来吕家。
话里话外都是责怪吕如慧还没动静，还说要是身子有问题，就让她赶紧找大夫治。
吕如慧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把她们打发走，没想到又来了一波。
郭叔公和郭大伯自然不方便跟吕如慧开口了，他们去找了吕秀才，吕如慧则是交给郭四郎。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说道。
老郭家这几人在吕家赖了三天才回村，也不知道他们跟吕如慧的爹娘是怎么谈的。
郭家人一走，吕如慧便和爹娘大吵了一架。
“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幸福，只在乎那那张脸面。”
说来说去，都是在怨吕如慧丢尽了秀才公的脸面，女婿不如意也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要你究竟有何用！？”
爹爹冰冷的眼神叫吕如慧心生彻骨的寒意。
她唯有逃离。
回到自己的院子，本以为桃红会站在她这边儿，没想到……
“小姐，其实老爷和夫人说的没错，无论如何你都得有个孩子啊。”
“姑爷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但你将来可以指望小少爷啊。”
桃红和老爷夫人的想法一样，小姐只要有个孩子傍身，后半生也就有所依靠了。
“桃红，别人不了解，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桃红是她的贴身丫头，吕如慧院里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
别说是生孩子了，成亲几年，他们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吕如慧连碰都不愿意让郭四郎碰一下。
她嫌膈应。
早些时候，郭四郎还会刻意的讨好求欢，可如今，他也彻底不装了。
不让碰就不碰吧，反正他也不稀罕，他在外头还有别的家。
“我和郭四郎已经到了两两相厌的地步，你叫我怎么能和他生孩子啊！？”
爹娘相互厌恶，没有半点情分在，在一个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孩子会幸福吗？
“怎么会不幸福呢？”桃红不懂小姐为何会这样想，“还有老爷和夫人啊。”
她们家那可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见了老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更别说夫人的娘家在县城的势力。
“小姐，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
桃红继续劝着自家小姐，让她尽早的生个孩子。
“桃红，不愁衣食，不缺银钱并不代表着幸福。”吕如慧无力的对她说。
吕如慧试图想让桃红能够理解她所向往和追求的生活，可桃红就是理解不了。
无论小姐再怎么解释，生儿育女都是每个女人必经的人生之路，是每个女人应承担的责任。
再者说，要是没有个孩子，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小姐，养儿能防老啊，您总得为后半辈子考虑考虑吧？”
桃红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她只能把那些耳熟能详的，代代相传的老话儿告诉她家小姐。
吕如慧盯着桃红看了很久。
终于放弃了说服她。
“桃红。”
吕如慧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语气也很平静。
“如果你养儿就是为了防老，那就别说什么责任了。”
“你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这叫交换。”
“......”桃红愣住了。
说完，吕如慧从家里跑了出来。
思来想去，也只有春苗那里可以令她暂时的逃离现实了。
......
吕如慧说完了。
“春苗，我是不是非得生这个孩子了？”
眼睫上的泪珠还未滴下来。
林春苗看着吕如慧，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她想起了二人初相识的那日。
即便是被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吕如慧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接受自己的命运。
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可能会像她这般的过活。
吕如慧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春苗，你能理解我吗？”
吕如慧把林春苗当作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的身边没有人了。
“慧姐姐，我当然能理解你了！”
吕如慧的担心害怕，林春苗完全能理解。
爱的结晶，她一直都觉得只有父母相爱，生下来的孩子才是被祝福的。
吕如慧和郭四郎根本就没有感情，生儿育女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在完成最原始的本能。
动物叫繁衍，人类叫传宗接代。
还有，摊上郭四郎这么不靠谱的爹，林春苗都不敢想象这孩子将来得吃多少的苦。
春苗的理解和认同，让吕如慧的心中暂时得到了安慰。
可她还是很害怕。
“春苗，我该怎么办啊......”吕如慧拉住春苗的手腕，担心的问道。
“......”
林春苗沉吟片刻，“慧姐姐，你给我一些时间。”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稳住你爹娘和郭家人。”
她得好好盘算一番。
反正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她们还有时间可以拖延。
“会、会有解决的办法吗？”
虽然她向春苗发出了求助，可说实在的，其实吕如慧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毕竟春苗只是个小姑娘。
再聪明，也扛不住世俗伦理的枷锁。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