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嫡出,既然已经在纪云帆名下,这孩子又如此沉稳,往后若有了荣耀,自然与纪家本家是分不开的。
纪云帆还要再说,安乐侯却向纪衍伸出了手。
“好孩子,快起来。”安乐侯扶起纪衍,一脸赞赏地看着他,“以后祖父祖母和你父亲母亲,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这话看着是玩笑话,甚至是鼓励,但更多的是告诫。
如果纪衍自己不能立起来,在纪家也没好日子过。
但温存玉却知道,纪衍想要好日子过,要看自己。
而自己在纪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跟纪衍也有关系。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温存玉和纪衍既是母子,也是合作关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认过亲之后,纪衍便一直靠在温存玉身边,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这倒让温存玉有些感慨,孩子过早地懂事,只能说明他之前的日子过得辛苦。
正在这时,外面有丫鬟惊惶失措地跑了进来。
“怎么莽莽撞撞的,没规矩。”安乐侯夫人怒斥着那丫鬟。
下人不讲规矩,没脸的可是主子。
“是,都是奴婢的错。”那丫鬟立即跪倒在安乐侯夫人面前,但却指着外面道,“侯爷,侯夫人,二爷回来了。”
“什么?”安乐侯夫人倏地站起身来,“你是说,云迤回来了?”
纪云迤?温存玉一愣,之前原本要和自己订亲的便是这纪家二爷纪云迤,他不满意这桩婚事,便逃婚了。
这却又回来了,是知道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了?温存玉不由得唇角带出一抹冷笑来。
不少人和温存玉有一样的想法,但这话如果说出来,则会让纪云帆和温存玉都没脸,因此不论哪家的亲戚,都没再提这个,没想到纪云迤居然还会自己跑回来。
安乐侯也有些激动,但见宾客的脸色,刚要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这逆子还敢回来?”安乐侯怒道,“让他在前院跪着。”
“侯爷?”安乐侯夫人吓了一跳,“他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又何必……”
“母亲,二弟确实太过任性,也该吃些教训了。”纪云帆突然开口道。
今天纪云帆的心情很不好,感觉没哪一件事情顺心的。
尤其是纪云迤回来这件事情,更让纪云帆的心情糟糕透顶,如果不是他逃婚,自己又为什么要娶温存玉。
既逃了,就该死在外面才是,又何必跑回来恶心人。
安乐侯夫人见安乐侯和纪云帆都是这样的神情,原想急着见小儿子的心情,也只能暂时地摁了下来。
而满堂宾客虽想看热闹,但既然主家是这个态度,自然不好接着打听。
安乐侯夫人好不容易等到宾客都上了桌,她才找了个理由,跑到前院去找纪云迤。
到了前院,便看到小儿子削瘦的背影,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纪云迤这会儿已经很是跪了会儿,他近期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居然是兄长代自己娶了那商贾之女,也很是愧疚,于是便赶了回来。
“你跑到哪儿去了?”安乐侯夫人见小儿子黑了瘦了,嘴里在骂,却心疼得不行。
“娘……”纪云迤朝安乐侯夫人跪了下去,“儿子不孝!”
“迤儿啊!”安乐侯夫人抱着纪去迤痛哭了起来。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安乐侯夫人的日子也是难熬,而且她还不敢说什么,只能暗地里派人去找小儿子。
只是安乐侯夫人的都是办一些家常琐事,寻人这种事情他们并不擅长,因此最后也是徒劳无功。
可每一次去找安乐侯,都被他斥责一顿。
没办法,安乐侯夫人只能进宫去求纪妃,希望她能够出面去找找纪云迤,但却同样被纪妃斥责一顿。
安乐侯夫人思子心切,不知道小儿子的行踪其实早在安乐侯的掌控之中,只是见他没有危险,才没管他。
纪云迤看到母亲头发都白了一半,心里更是愧疚。
“娘,儿子听说大哥娶了那个女人?”纪云迤怒道。
“你走了,他若不娶……唉!”安乐侯夫人叹了口气。
“这商贾真真可恨。”纪云迤怒道。
“你……”安乐侯夫人虽动了动嘴唇,顿了一下,才又道,“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她现在名义上已是你大嫂。”
“名义上?”纪云迤不解地看着安乐侯夫人。
“你大哥原本与若轻就青梅竹马,柳家虽败了,他的心里也放不下,因此一直没有与她圆房。”安乐侯夫人叹了口气。
“娘,儿子实在不明白,我们侯府虽大,但也不至于会被一个商贾拿捏啊。”纪云迤一直想不明白这事儿,便猜想,是不是温家拿到了安乐侯府的什么短处,拿此要挟自家。
安乐侯夫人见小儿子什么都不明白,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而且他既是小儿子,受家族庇护就行了,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好了,你别管了,总之这件事情现在与你无关,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读书习字。”安乐侯夫人斥责完了小儿子,又颇为心疼,让身边的嬷嬷赶紧去端好菜好饭过来。
只是纪云迤刚吃完饭,安乐侯和纪云帆便过来了。
纪云迤赶紧又跪了下去,一脸忐忑地看着父兄。
“你可知道自己错了?”安乐侯看向纪云迤。
“知道……”纪云迤点了点头。
“知道便好。”安乐侯颇为欣慰地笑了。
安乐侯夫人也松了一口气,示意纪云迤再说些什么哄哄安乐侯。
纪云迤刚朝安乐侯走近了一步,却听到他又道:“那就执行家法吧。”
家法?安乐侯夫人不由得心里一惊。
原本纪家是没有什么家法的,这执行家法的规定还是前几年定下来,还没用过呢。
那“家法”可是长有三丈,铁木做的板子啊,那一板子打下去,肉都要烂了。
“侯爷,这不可啊……”安乐侯夫人话没说完,便被安乐侯打断,“他如此胡为,就是你惯的,今日若不施以家法,旁人会怎么看我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