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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裳上的针脚,触感轻柔,却似带着千钧之力。

这熟悉的针法技艺,他如何能认不出?

必是令主儿亲手所制。

此刻,这件轻若无物的寝衣,在他手中却有着千斤重。

直到这时,进忠才如梦初醒,彻底想明白了白天令主儿口中所说“赏赐”,是什么意思。

念及嬿婉此刻还在屋内静静等候,进忠心急如焚,匆忙褪去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换上那身的喜服。

然而,身着这喜服的进忠,却莫名地局促起来。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虾子,耳根也热得发烫。

刚一迈步,便觉浑身不自在,好似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紧紧缚住,脚步虚浮,走起路来竟有些同手同脚,模样十分滑稽。

“没出息!”

进忠瞧着自己这副窘态,不禁哑然失笑,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

可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轻轻推开了耳房与寝殿相连的那扇窄门,怀揣着忐忑,抬脚缓缓跨了进去。

(友情提示:建议幻视年轻时候的两个人再食用。)

待看清主殿内的景致布置,进忠顿觉呼吸一滞,胸腔里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整个人都呆住了。

寝殿内的陈设一如平日,唯有桌上新添的一对大红喜烛,摇曳着暖融光芒,透露出别样的喜气。

虽是简单,却也足矣。

他魂牵梦萦的令主儿,静静坐在一旁,含情目似嗔含喜,她面前是一桌酒菜,香气氤氲。

托盘之上,酒壶上贴着的小小喜字,惹人注目。

嬿婉见他这副怔愣傻样,不由垂首,掩唇轻笑,素手轻抬,向他招了招。

“呆子,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她亦是一身红衣,鲜艳的喜袍勾勒出娇柔身姿,墨发如瀑,柔顺地披于身后。

红衣上与进忠一般,只在领口,袖口绣上二人的定情图样。

少了往日那些华贵珠翠的堆砌,反倒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恍惚间,回到多年前那个春雨淅沥的夜晚,二人初遇之时。

“嬿婉……”

进忠轻声唤着,怕惊扰了这如梦的情境,面容有些呆愣,缓步走近,与她并肩而坐。

喜烛的光跳跃闪烁,映照着两张脸庞,晕染出一片醉人的红晕。

打眼一看,两人甚是相配,佳偶天成,跃然纸上。

嬿婉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脸颊滚烫,羞涩之意如春水破冰,丝丝缕缕地漾开。

她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似娇还嗔地低语。

“你这般目不转睛地瞧我,是做什么?岁月如流,我早不是当初的模样,老了,没什么值得你这般细看的。”

进忠唇边勾起一抹温柔浅笑,凝着数不尽的眷恋,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嬿婉的柔荑,那掌心的温热似要将过往的沧桑一并熨平。

眼中泪光泛起,波光粼粼间尽是深情。

“在我眼中,你始终如初,嬿婉,谢谢你……”

言罢,他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抬手慢慢朝着那酒壶上的喜字伸去,手指却仿若被秋风中的落叶拂过,抖得厉害,几乎难以自控。

这一刻,他耳边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密集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得他心尖发颤。

这是在做梦吗?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切,真切到让他害怕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该说谢的是我,这么多年,若没有你的一路帮衬,我又怎会有如今的安稳日子。过往欠下的,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今日都要仔仔细细地补回来……”

嬿婉凝视着他,眼中的泪花恰似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在微光中闪烁、聚拢,眼看就要簌簌滚落。

“莫要提什么亏欠,我心甘情愿。这一路走来,若没了你,又哪有今日的进忠?”

若是没有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活在宫中的行尸走肉罢了。

进忠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拂去嬿婉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嗓音低柔,又带着些许嘶哑,缱绻而深情。

刹那间,时光倒流回许多年前,二人眼中的彼此,褪去了岁月的沧桑,皱纹隐没,银发消逝,只剩下青春正好时的模样,眉眼含笑,光彩照人。

嬿婉素手轻抬,拿起一旁的剪刀,与进忠并肩而立,二人各自剪下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缠绕、系紧,再将这结发轻轻放入精致的木盒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往昔书中读过的诗句,在此刻化作最动人的实景。

紧接着,嬿婉展开亲手书写的婚书……身为汉人,既决定成婚,自然要遵循祖祖辈辈流传的汉人习俗,一步都不能少。

最后,便是同饮合卺酒。

桌上的菜色几乎未动,那一壶烈酒才是二人眼中最珍重的东西。

进忠动作舒缓,稳稳地将酒液倾入两只精致的酒杯。

随后,他端起一杯,目光温柔,将另一杯递向嬿婉,轻声开口。

“嬿婉,我此生最对的抉择,便是与你携手同行……”

话到此处,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余下的深情尽在那微微颤动的唇角与凝视的眼眸之中。

进忠眼底尽是她的模样。

他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一天。

嬿权浅笑嫣然,手臂缓缓抬起,与进忠的手臂轻轻交叠。

她朱唇轻启:“往后余生,你我夫妻二人相伴相守,不离不弃。”

话音刚落,二人目光交汇,默契顿生,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刹那间,红烛摇曳,暖光四溢。

成婚之礼,圆满礼成。

烈酒划过喉咙,辛辣的味道散开来,助长了些许胆气。

进忠没再迟疑,将她轻轻抱起,往床榻边去。

层层帐子落下,喜烛一夜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