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同舟拎着人走远,乌童雪在他背后关上门。
一阵阵冷风席卷他的衣角,衣服布料摩擦声窸窣不停,在风中飞扬。
短短十几步路,乌童雪走的有些艰难。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再次袭来,乌童雪踏上正屋的台阶,回过身来,四处张望一圈。
夜色寂寥,浓墨般粘稠的天幕沉沉浮在上空,云层之外隐约有星子闪烁。
高山之上的树木张牙舞爪,阴森可怖。
不祥的气息笼罩住整个天地,越发显得寂静。
没人。
乌童雪退到门内,背后渡上一层暖色灯光,房子挡住了一部分风。
扶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更加谨慎地仔细巡视一遍,窥视感越来越强烈,背后的人逐渐明目张胆。
可是,周围没人。
周身温度都在下降,乌童雪本就穿的单薄,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又一阵风从门前刮过,没吹到乌童雪身上,但颇有种催促人赶紧进屋关门的错觉。
明明只是一些风,并没有人。
既然这样,乌童雪干脆就站在门口赏月,不仅没进屋,反而踏出门槛来到屋檐下。
风小了些,徐徐而过,不至于让人感觉冷。
阎良隐藏着身形,脸色还是很黑,尽力控制住脾气。
意外掉落山坳后,阎良实际上掉进了一个黑洞,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在,起先那东西想要吃掉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他,畏惧又虎视眈眈,一直把他堵在一个死角处。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一番斗智斗勇的搏斗后,一身伤的阎良意外和那东西融合,或者说是阎良吸收了那东西的能量。
可是吸收的不彻底,难以控制变身人形的时长,只能暂时躲藏起来。
因为担心新婚妻子,阎良总会在夜里入梦。
没想到,不过几天,就有人半夜上他家来爬墙!
阎良想让乌童雪回家锁好门,他会看着外面,别让那些个小人有可乘之机。
在他心里,他的新娘柔弱娇美、心地善良,不懂外面的人有多用心险恶!
乌童雪这会儿没什么睡意,干脆在院子里等霍同舟过来。
以霍同舟的刚健阳气,多少能压一压周围的阴风。
“嘭——”
乌童雪刚打开院子大门,外面一阵猛风刮过,大门重新被关上。
下一秒,霍同舟牢牢拉住并打开门,一个闪身进来迅速把门闩给插上。
乌童雪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会着凉,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喊霍同舟,“先进来,外面风大。”
进屋后,外面风声呜呜响起,乌童雪看了霍同舟一眼,怎么感觉风比刚刚更大了。
门窗关紧,外面风再大,里面也只能听到声响。
“你今晚出去有什么事吗?”乌童雪刚摸到暖水壶,一只大手下一步握住把手提起,用旁边的杯子倒了两杯热水出来。
乌童雪端起自己常用的那杯,另一个杯子是新的,没用过。
桌上就摆着两个杯子,带有红色花纹,属于新婚用品,家里带红的东西太多,乌童雪没在意。
灯光阴影下,霍同舟的脸庞显得十分深邃,搪瓷杯上滚烫的热度传递到心间,点燃他一向埋藏在深处的心火。
他的目光格外热切。
乌童雪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压低脑袋,轻轻吹着杯中不断升腾的蒸腾水汽。
耳朵在外面受冷变红,白玉似的脸颊被水雾氤氲模糊,用水滋润过的温热红软唇瓣……每一处都印在霍同舟心里。
霍同舟穿的单衣,不仅不冷,此刻甚至觉得有点热。
外面风声不知何时停了。
又来了,那种强烈的窥视感。
原本垂下的睫羽轻颤,翕动抬起,乌童雪轻轻看过去,眼底是紧张,又像是迫切。
一室灯光暖黄,芯火跳跃,美人垂首,不似娇羞胜似娇羞。
霍同舟忍不住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