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简陋的小布袋,乌童雪接过拉开抽绳,里面是一叠钱票。
霍同舟绷着一张脸:“你收下。”
那冷冰冰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抢劫。
乌童雪拿着钱袋看他,好几秒后才点头,“好。”
霍同舟的衣服就那么几套,家里也空荡荡的,看起来一穷二白,乌童雪去过他家,想了想,拿出几张来给他,轻声道:
“你下次去县里买套新衣服吧。”
霍同舟耳尖微红,这是在关心他吗?
伸手接过那几张钱票,什么坏心情都烟消云散,好像现在拿在手里的钱票不是他刚刚送出去的一样。
“我走了。”霍同舟实在忍不了用这一副尊容来交流,转身飞快就走。
乌童雪没拦,把小布袋装好,往卫生院走去。
“魏知青之前来找我问药材种植注意事项,好像打算在咱们大队里搞一个中药材种植厂。”
“说不定咱们大队很快就有喜事。”
阎玲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一同坐下复习药材笔记。
“这段时间大队长忙得脚不沾地,回头熬点药给他补补,别给累垮了。”
说着就琢磨起要用的药材,拉着乌童雪一起研究方子。
乌童雪迟疑地坐过去,累了一整天,你确定大队长回家后会想喝中药吗?
“我爹走之前嘱咐我照顾好大队上的人,大队长这么辛苦,必须得送上点心意。”
“放心,他肯定喝。”
阎玲信誓旦旦,于是乌童雪也跟着研究方子。
忽然,他想起家里两个受伤的伤患,看向阎玲,给她要了几味药材。
都是常用的药材,没什么毒性,量也不多,阎玲直接给出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乌童雪:“咳咳咳——”
阎玲忽然一个问题,把乌童雪惊得被空气呛到。
喝过阎玲着急忙慌递来的水缓过来后,红着脸摇头,“我不算要孩子。”
“也好,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生育。”
先不论适不适合,他就生不了。
看出他不好意思,阎玲也觉得问的冒昧,离远一点让他自在些。
阎玲只给他把过两次脉象,都被乌童雪有意遮掩过去,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
李林来找霍同舟,又看到其他大队的人对只是路过的霍同舟讥讽。
翻来覆去就是“坏份子”、“别靠近他”……拉着自家孩子让自家孩子离这个人远点。
霍同舟全然无视,盯着一张乌青的脸走过。
“你看,他肯定是被人打了。”
小孩欢呼,“打得好,打倒坏人!”
家长赶忙捂住他的嘴,刚刚只是小声提醒,这声欢呼大到就连耳聋大爷都能听到。
霍同舟侧首轻飘飘投去一眼,黑眸锋利黑沉,眉心皱起又平复。
“哇呜呜呜……”
尖锐的小孩哭声更加刺耳。
李林跳出来,眼睛一瞪,作势要打人。
家中连忙薅起小孩夹在腋下飞快跑走,哭声随之飘远。
霍同舟站在原地,忽视那个只熊猫眼的话,周身冰冷气势十分唬人。
李林凑近问,“霍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上他竟然没发现,霍哥这是什么时候被人打了?什么人有本事打霍哥?!
霍同舟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没说话。
“咳咳——”李林连忙转移话题,“霍哥,小虎他弟弟知道一点东西,关于白知青的……”
有哥哥撑腰的小虎弟弟就是只野猴子,哪里他都能窜去看个好奇,这不就……看到了不少东西。
霍同舟眸光一扫,压低眉骨,语气冰冷,“说说看。”
“咳咳,是这样的……”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白知青那小白脸不要脸地勾引嫂子。
城里来的的文化人是真会。
说完,忍受不了霍同舟周身的低气压,先溜为敬。
徒留霍同舟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回去的路上再没遇到不长眼的凑上去说些无聊的话。
“白、镜、帆!”
他咬牙一字字吐出。
解决不了阎良,一个知青他还弄不走吗。
好巧,阎良也和他有同样的心思。
……
晚上下班,乌童雪先去给霍同舟送了一剂药,再拎着一剂往家走。
多加了黄连的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药,有点用,但纯苦。
霍同舟家他不好多待,但在家里的阎良他能盯着喝。
饭后,方桌上放上一个瓷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棕色药汁。
乌童雪推了推,把药推往阎良那边,顺便把勺子移正位置,方便阎良用,“快喝了,等下凉了。”
又掏出一把果干,“有点苦,喝完吃点甜的。”
光是闻着就十分不妙的味道不住往鼻子里钻,阎良依旧维持住从容表情。
在乌童雪的目光下取出勺子,直接一口闷完。
怎么还是没表情?
乌童雪看着他,把果干塞进他手中,“给你。”
难道是还不够苦?
阎良压了压舌尖,捻起一块果干吃,甜蜜蜜的糖渍缓解了不少舌头的酸麻感。
“以后小心些,别轻易受伤。”乌童雪弯起眉眼看他,狡黠灵动,“不过也没关系,简单的方子我会开。”
甜甜软软地说着威胁的话。
阎良沉默。
喉中苦涩,只是点头。
“这就好,你受伤我会担心的。”
阎良只是一味沉默,乌童雪也没在意,去看后院新围出的小块菜园,看看里面的蔬菜长得怎么样了。
等人离开,阎良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整杯水,轻轻舒了口气。
这滋味比打他一拳还难受。
体质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的人在心里感叹。
“水壶你放哪儿去了?”乌童雪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浇水的水壶,转出来问阎良。
“在这。”
阎良起身大步迈开,取下放在一个架子上的水壶。
乌童雪提着水壶问:“那边你种的什么?”
“小葱、蒜苗。”
“我去浇点水。”乌童雪停下来说:“对了,你别施农家肥。”
经他手的植物就没有长不好的,施肥就不必了,最主要那股味道也不好闻。
“好。”
一小块地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郁郁葱葱煞是喜人。
阎良舀了一瓢水给乌童雪的水壶加满,“我晚上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