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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乐仪把碗推向他,“快尝尝,有没有你家乡的风味?”

瑥羽还在愣怔,端的是璧人无瑕、朗目疏眉,就是有点呆。

楚乐仪点了点他的额头,“我可是瞅准你起的时间来做的,你真不吃啊。”

瑥羽连忙拿起筷子,低下头去看那碗长寿面,“吃。”

“还要添上浇头呢,你喜欢哪一样?”

“都喜欢。”

他想伸手去端小碟子,却被她轻轻拍开了手。

“寿星可不能自己动手,按你家乡的说法,这一步要亲近的人帮你加,示意祝福。”

楚乐仪一碟一碟轻轻的倒进面碗里,口中念念有词,表情诚恳,像是向天上的神仙祈要祝福:

“一碟财源广,

二碟运亨通,

三碟祥瑞至,

四碟福星高,

五碟康泰临,

六碟乐逍遥。”

加完后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快点快点,尝尝我的手艺。”

他迎上她的眼,又低头,专注地看着碗中的面,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瑥羽脸上热乎乎的,筷子都几乎要不会拿,可耐不住她期待的目光,挑起一缕面条,缓缓送入口中。

双唇轻抿,慢条斯理的咀嚼,动作优雅而克制。

忽然眼睛湿润了。

轻轻的回了一句在家乡这时候该回应的话,“都吃到了。”在家乡,意思是所有的祝福,他都会接收到。

接下来就是用心把长寿面全部吃完,整个仪式才算完成。

楚乐仪托着腮看他吃的认真,十分欣慰,不枉费自己早早起来做浇头,那浇头足足有六样,做法虽不繁复,但讲究一个鲜美水灵。

面条的熟度也同惠京吃面的习惯不一样,惠京吃面喜欢劲道的粗一点的面,而他家乡的细面更难掌握火候。

瑥羽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咽了咽喉头的酸意,“让殿下费心了,殿下怎么会做我家乡的生辰面?”

“珍宝阁小楼上不是有你家乡的名厨嘛,我跟他学的。像吗?有几分像?”

“十分像。”

“你说真的吗?”

瑥羽的头快要埋到碗里去了,“真的。”

他端起碗,轻抿一口面汤,感受温暖熟悉的汤汁在口中散开,一点一点,全喝光了。

绿衣拿了帕子递过去,瑥羽接过擦了擦嘴,眼波流转,想到什么。

方才公主催着他吃面,他不敢懈怠,现在吃完了,才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吃,公主旁观,实在不敬。

“殿下,您吃过了吗?”

楚乐仪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一会要随父皇一起用朝食,现在还腹中空空呢。”

瑥羽手脚无措,顿时急了,“绿衣,劳烦你去拿些点心,远儿知道在哪里。”

绿衣看公主没说什么,收拾碗筷后自去了。

只有两人在房内,气氛十分旖旎,瑥羽斟了茶,端给她。

声音越发的乖,眼睛越发的柔,其间的情意像是能缠绵不绝一样,

“殿下为我做长寿面,瑥羽心里很是感激,辛苦殿下了,殿下没伤着手吧?”

楚乐仪举起左手的食指,给他看,“看,红了,烫的,不过不碍事,没有起泡。”

瑥羽连忙将她的手捉到眼前细瞧,葱白似的手指,指腹上泛红。

他心里难受,“都怪我。殿下,都怪我这个负累,非要与您过生辰......我真任性。”

“乖,别说这些,姐不爱听。”

“过生辰当然要有过生辰的样子。”楚乐仪抽回手,看绿衣已经拿着点心来了,开始分辨盘子里哪种比较甜。

瑥羽一边对她说着口味,一边心里头颠簸如海。

姐?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彼时他为讨她欢心,开口叫了姐姐,还将自己的一星半点可怜身世说与她听,她才没将自己推的更远。

现在怎么,竟有种,真成了姐弟的错觉?

没等他想明白,采苓就进来请人了,他看着公主翩然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暖,

又奇异。

*

“你怎么这么黑了?!”楚乐仪看着眼前的小麦色晏北林,惊呼。

“瑥羽没跟你说吗?我都来跑马跑了多长时间了,黑点怕什么,显得我更英俊非凡。”

晏北林眉眼深邃,身材高大,七八成像了他爹威武侯,为此他很是自豪。虽然他经常很烦他爹。

猎场上还有不断奔马来去于山林之间的人,楚乐仪站在一侧,躲开飞扬的尘土,

“那倒没说,除了正事,他鲜少提及你。一定是你们感情淡了。”

“那怎会呢,在玉章学府,我可是他最好的同窗。”

楚乐仪的头发随着风轻扬,“他今天生辰,你就不知道吧。还好我给他做了家乡的长寿面。”

“他生辰?他在这?他来了?他在哪里呢?”晏北林来回张望。

“在我绮露殿里呢,没出来。”

“晚些我去找他,今天猎了几块好皮子,任他挑。”晏北林想到瑥羽作为面首,不能像其他男子一样在猎场上露面,心里不落忍。

楚乐仪笑了笑,看着远处一个回来要箭簇的侍卫。

那侍卫说,“七皇子不要原来的箭,他要最新的,你这不是有吗,五皇子那边的人就有。”

分发箭的人说,“这一连几天的量,每人都有定数,今天若是都用完了,明天可就没有了。”

侍卫一把扔了手里的箭簇,“小家子气!兵器司干什么吃的,怎么才准备了这么点儿?”

“这还比往年多准备了呢,谁知道用的这么快。”

......

两人正在争执之时,晏北林在一旁跟楚乐仪悄声说,

“今年的兵器司用了你给的玄铁,制的箭簇真不一样,大点的猎物能穿皮嵌骨,小点的猎物,直接就能穿透了,越猎越有劲头。”

“我的箭也用完了,不爱用那原来的,比起来太钝。”

“这要是在战场上,威力可不小。”

楚乐仪暗中已经观察一天了,对这效果并不意外,她把晏北林拉到一边去,远远的避开人,

“我问你件事,昨夜里有三波不同的人到处搜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说到此事,晏北林神情凝重,低声回她,“言曦公主失踪了。跟着她的丫鬟也一块不见了。圣上命近卫营暗中去找。”

楚乐仪问,“找着了吗?”

晏北林向周围望了望,楚乐仪是他的伙伴,他也不介意把这消息告诉楚乐仪,毕竟言曦公主祸害过瑥羽,这事于言曦公主不利。

“那倒还没有找到,只在北边马厩里发现一团绳子和一个香料包,香料包里有封书信。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据我爹说,是将我们的战马卖给外域的往来书信。”

他压低了声音。

赵存纪听说箭不够用,到分发兵器的营帐去看,刚调解好那几人的情绪。

回身就看到远处空地上,永朝公主和晏北林站的格外近,两人说话的样子看着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