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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捏着她裙摆一角,细微的动作小心翼翼。

身子微微前倾,一袭肃杀黑色衣衫难掩他的清逸。

嘴唇轻轻抿着,柔弱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的心融化。

看着他惹人怜爱的样子,楚乐仪幽幽开口,

“你劲还挺大,掰的我手腕都疼了。”

瑥羽的目光忙去寻她的手,“殿下恕罪。”

可惜公主手腕被衣袖盖住了,并不能看见她是否被他掐红了。

情急之下的力道确实不能小觑,他都忘了自己当时到底使了多大的力了。

瑥羽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十分无辜的像是在请求什么。

楚乐仪纳闷,奇奇怪怪,有话就说,这是怎的了?

忽然手背上被温热的手掌覆盖了,还在沿着她的肌肤,缓缓向上攀缘。

楚乐仪分神低头去看,却被瑥羽的一声“殿下”又夺回注意力。

一双深情的美目,牢牢的将她锁住。

她的手腕处是他的掌心覆盖着,有游曳的温热。

她目光所视,是他深如幽潭的眼睛。

楚乐仪只觉手腕的触感似温泉柔波,柔波悄无声息地将她卷入一片迷离的旋涡。

瑥羽的目光愈发深邃炽热,周遭的空气好像被施了什么咒术,倏忽变得浓稠。

他眉梢眼角尽是化不开的眷恋和柔情,模样仿佛一个情痴。

唇瓣微微开启,逸出的气息带着一丝幽甜的蛊惑,

“殿下,莫要恼我,我心唯殿下而恸。”

楚乐仪呼吸不自觉地凌乱,有古怪的蝴蝶在胸腔中振翅。

她要抽出手,没能成功。

“殿下,揉揉嘛。”

这话有歧义,说的好像是他在求她揉揉他。

但其实是他在求着揉揉她……

楚乐仪简短的辨析了这两种,发现辨析毫无意义。

好吧。

本还想揶揄他呢,看似一身弱骨,实际出手狠辣。

没揶揄成,倒让他顺势做成了柔软的钩子。

奇异般的,她的连日来高速转动的脑子,在这种毫不设防的氛围里停了下来。

至于珍宝阁的拍卖会场事宜、铁矿建设的进度、威武侯父子的安危、游旭的请求、今日楚乐铭的挑衅……

那些纷乱世事,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暂时阻隔的罩,无法出声了。

楚乐仪渐渐放松下来,不再看他,望着屋顶,甚至有点困。

过了会,楚乐仪又发现一件奇事,被揉的是手腕,头竟然不疼了。

不敢想,要是让他揉揉头,是不是脖子上的伤也能立时好转?

瑥羽见她难得有了笑容,很是惊喜,面目柔柔的,也跟着浅笑,

“殿下,想到什么高兴的了?”

“想到了一个神医。”

“神……神医?”瑥羽的手一刹那停住,“您身子有恙?”

楚乐仪渐掩不住笑意,嘴弯的更厉害,褐瞳幽芒,“不是我有恙,是神医有趣。”

有趣?

什么人,竟让公主在今日这等恼怒之后,想起来了。

不仅想起来,还……笑了!

今日看到公主流眼泪的时候,他还钻心的疼,可公主竟然想着别人。

瑥羽慢慢的停下来,不给她揉了,迟疑的问,“有趣?多有趣?”

楚乐仪手腕上乍离了按揉,觉得轻松不少。

看他可爱的紧,忍不住逗弄,“越来越有趣了。”

瑥羽:?

他肚子里的火瞬间就上来了,果然,他不在公主府,公主也不会寂寞的!

方才的深情和蜜意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瑥羽一边怜惜着公主才受过委屈,一边自己的委屈溢的满心都是。

没能忍住开始露出骄纵的小性子,但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

“他有趣,您让他来,瑥羽想看看那个神医多有趣。”幽怨的看着她。

他道公主怎么近些时候都没去迎春苑,赏图宴也没甚心思的样子。

原来是又有了新的!

一旦想到有什么有趣的人缠在公主身边,他几乎就要疯。

可公主府外围的信息,小堂每隔五日便会送来。

上次还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的。

瑥羽几乎要碎了,试着探听些什么,又顾忌着她的情绪,压抑的很,

“殿下,他是谁?他的容颜比我出众吗?他像我一样心疼着您吗?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怎么不见您带他来?”

“您有危险的时候,他在哪呢?”瑥羽本不想拿这事当说头,他夺刀是发自纯心,只为护主。

可一想到什么有趣的神医,他就冷静不了。

楚乐仪被他的连环追问弄无语了,“你可真是,乖也乖不到一刻钟。”

先前放松的一幕,好像是她在做梦。

瑥羽胸脯起伏着,软软的控诉,“我不乖?他就乖了?他比我乖?您也叫他乖卿卿了?”

一旦预料到这种可能性,瑥羽眼眶都红了。

“您把我扔到离公主府这么远的远郊,就是为了那人吧?他在哪,他是何方人氏?我要……”

楚乐仪从躺椅上坐起来了,椅子跟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摇。

“你要干什么?冷静冷静。”楚乐仪本来就是逗他的,谁承想他这么能惹乱。

看吧,公主还护着那野男人!

瑥羽更委屈了。

语调凄凉,“我不要冷静,您与那人何时相识?在何处?他叫什么名字?”

楚乐仪干脆说了,“今年……夏天相识。”她回忆着,“在府里……”

“他名叫……瑥羽。”

瑥羽眨了眨眼睛,因惊愕而失了神。

呆愣的表情显得他格外稚气。

窗外风声呼呼,窗内热气氤氲。

公主说的是他?公主是因为他而笑的?公主是在说他有趣?

瑥羽理清了,双颊的红晕瞬间蔓延开来。

如同细腻的羊脂玉,被染上了一抹蔷薇色的光。

“殿下……”

他微微垂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却又似害怕被她看见,轻咬着下唇不准自己笑,

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一会乖的不行,一会作闹,现在又害羞起来了。

楚乐仪别过眼,看不了一点。“好了?”

瑥羽轻轻的点了点头,鼓了鼓腮,又突然抬眸问,“可我不会医病的,殿下,您在骗我,您敷衍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会医手腕呀,神医瑥羽。”

“真的吗?”

“真的。”

“生搬硬套的,殿下说的或许另有其人……”瑥羽若有若无的敏感着,怀疑着。

“你爱信不信。”楚乐仪想赶人,“去忙你的吧,别在这扰我,我想点事。”

瑥羽急了,把那点疑心扔下,“我不,我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我要同您一起想事。”

“没你的份,也不用你操心。”

他认真的说,“殿下,您信得过我吗?若您信得过我,可否同我说说,为什么五皇子殿下会那样对待您?我不明白。”

“这说起来,前前后后多少事呢,好麻烦。”

瑥羽慢慢的解释,生怕她烦了听不进去,

“您就当是在理清思路,把东西一股脑倒给我,我同您一起分担啊。我也在矿上做事,弄清楚了好有分寸,万一朝廷派人来问话,我好拿捏其中重要的关节,殿下您说好不好?”

这么一分析,也是有理的,早晚要嘱咐他们该注意什么,“你把苏淳锦叫来,我同你们两个说道说道。”

瑥羽眼睛看向地板,反应极快,出口就是胡诌,

“苏矿监还在带着监使继续巡查各处,他来不了,我会转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