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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睫上还挂着泪,细密的睫毛湿漉漉地纠结在一起。

更衬得他的眼睛幽黑,像一汪深潭,静谧,深邃。

不经意间抬眸望向她的瞬间,眼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愫。

“殿下尝尝我。”

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似精心算计。

仰着清新俊逸的脸儿,说着放荡的话语,“瑥羽熟透了……可以采了……殿下尝尝我……”

他眉心轻皱,似有解不开的愁绪,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我给您解了馋,您就不要想别的果子了,好吗?”

粉嫩的唇瓣,饱满而润泽。

真的像是熟透的果子,想将自己饱满的汁水,全数交给心上人。

下唇微微嘟起,无声地撒娇,平添一副惹人怜爱的娇弱之态。

舌尖轻舔唇角,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一点殷红,一把无形的勾子,极尽所能的勾着她。

攀附着她,“殿下……好吗?”

楚乐仪心里叹了口气,狐媚子。

勾着他下颌的软肉,拇指慢慢摩挲着他的下巴,低头又贴上他。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轻触,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紊乱而炽热,

缱绻厮磨间,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沿着他的脖颈缓缓向上,深入他的发间。

手指轻轻缠绕着柔顺的发丝,些微用力。

瑥羽心头正热着,忽然她缓缓移开了。

两人目光交汇,瑥羽急急的追逐,“唔嗯……”

又流连了几息,楚乐仪直起身子,“尝过了,果子不错,就是模样太过美了,怕是个有毒的果子。”

瑥羽长睫轻颤,扇动着眸中的水汽。

模样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小鹿,无辜又惹人怜。

他的手还下意识地揪着她的一点衣裙,“没有毒的,今夜……瑥羽可以去殿下房里吗?”

他呼吸的极重,眼神中还带着未散尽的缱绻情意。

楚乐仪斩钉截铁,“不可以。”

瑥羽话语间带着几分娇嗔,几分埋怨,“为何?”尾音微微上扬,拖出一丝甜腻的韵味。

楚乐仪抚摸着他的眉眼,“我现在没心思,你养足精神,做好我交代你的事,乖一点。”

“殿下,您不要我?”瑥羽红了眼睛。

楚乐仪玩着他的发缕,“胡思乱想什么?”

他不舍得松开她的衣角,骄纵着,“可是殿下说过,馋我的,为何现在没心思要了?还有几日,我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您不想我吗?为何我会这么想您?”

“殿下说了喜欢的,喜欢瑥羽的,殿下不可以反悔了。”

“殿下,您喜欢的人在向您求欢……”

为什么这副决然的,贞节烈男一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求欢的人脸上?

仿佛只要她说不要他,不酱酱酿酿的对他。

那他立刻就会这样那样让她后悔不迭。

楚乐仪失笑道,“馋你喜欢你,就要睡你?”

瑥羽心神一颤,害羞起来,垂着眼,生涩的学着她的话,“嗯……要睡我……”

“为何?”

“要侍奉您,满足您,才能得您的宠爱。”册子上就是那样教的,是面首应该做到的。

楚乐仪捏着他的脸,“你把我交代的事做好,一样能得我的宠爱。”

看他又想发作,楚乐仪接着堵他的嘴,“我说的没心思,不是对你没心思,是心头压着事呢。”

瑥羽呆呆的望了她一会,面露担心,“殿下,瑥羽会竭尽所能为您解忧的,别愁。”

他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磨蹭,“有瑥羽在,殿下不许愁。”

楚乐仪陷入纷繁的思绪中,默默的看着他。

瑥羽从火热的情绪里静了下来,眷恋的目光一遍一遍描摹着她的脸。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去交接事务,早些忙完再来黏着公主。

“殿下,您这几日都会在这吗?”

“在呢,要为你送行。”

瑥羽一听公主还要为他送行,立时待不住了,“我这就去忙手头的事,殿下尽可安心。”

“去吧。”

*

这几日瑥羽交接的差不多,苏淳锦与瑥羽共同处事一场,作为矿监,张罗了一顿晚宴。

受邀的是各司管事,一同为瑥羽饯行。

华堂烛影摇曳,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

元六起身敬酒,手中高举着精美的酒盏,酒液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醇厚的酒香飘散开来。

“瑥管事,我敬你,虽然我们共事才几个月,但我知道,你是个实心干事有大才的人。”

他面色红润,已然是喝高了,话也开始密,“要我说,你就别当公主的男宠了,你就施展你的才能,你去别的矿上干,也好过去那什么破庙里蹉跎!”

瑥羽举着酒盏,温润的笑着,并不介意男宠一词。他仰头喝尽了酒盏中的酒。

“公主对我不薄,我也并非是在蹉跎岁月。承蒙元大哥看重。”

每当别人说瑥羽是男宠的时候,苏淳锦从来都是出头护着,这次他心里有点不愉,

“元六说得对,瑥羽,你才这个年纪,何必去那破庙里蹉跎?”

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凑上。

“瑥羽你走,我第一个不乐意,我就指望你给我出的详尽核算,投入产出比重那些。”

“有了精准的数据依凭,我决策也更有章可循。你这一走,别人会你那一套吗?”

另一管事说,“虽说平日里账房支钱规矩太严,我不耐烦你们那细致样。”

“但你要是去那破庙里出家,那还不如去念书科考呢。”

那管事一转头,“苏矿监,你就没在公主面前替瑥羽说说情?他犯了什么错了要把人给送庙里?”

一管事感叹,“是啊,别看瑥羽年轻,他好学,又虚心求教,不是个轻浮的儿郎。”

“苏矿监,他什么样,你还看不到眼里去?”

苏淳锦把酒盏一落,“谁敢?你敢?公主主意已定,我不是没说,我能叫公主耽误了祈福?”

“真是难,左右为难。”

“瑥羽,你平时给讲账房章程的时候嘴可伶俐了,怎么现在温温吞吞不知道给自己争取争取?”

……

瑥羽举着酒盏尽力应和安抚着他们,因他们的认可和不舍,心里泛起汩汩热度。

大家初次磨合时的情景,瑥羽历历在目。

彼此不屑有之,猜疑有之,对他更是带着偏见,等他出岔子。

可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每个人都把身上的本事亮出来。

彼此间除了服气,还结下了情谊。

他本是为了公主而来,却未料到会收获这许多真挚的情谊。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较量、质疑的目光,如今都化作了这满室的关怀,让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每一张真诚的面孔,每一句滚烫的话语,都似重锤敲击在他的心间。

瑥羽环顾四周,灯火摇曳下,众人的神情皆透着几分醉意。

他仰头,将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湿意隐去。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各位兄长,瑥羽明白大家的心意,公主之命不可违,此去却山寺,我亦会铭记大家的教导与情谊。”

“请诸位放心,瑥羽定不会荒废时光,这一身所学,无论是在此处,还是在别处,都会寻得施展之处。”

“日后各位兄长若有需要,瑥羽定当竭尽全力相助,绝不推诿!”

说罢,他再次举起酒盏,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而后一饮而尽。

众人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一时之间,屋内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交错。

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声 “好!” 字响起。

紧接着,众人纷纷响应。

一时间,酒盏碰撞声、嘱咐声再次在屋内响起。

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