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的话语落下,从榻沿站了起来。
萧沉渊掀开眼眸,青筋暴起的手背拉住了她的腕骨,声线低弱地道:
“夫人这两日好赖话都说尽了,不也于事无补?夫人此刻哪都别去,留在这里陪着为夫,可好?”
他眸底噙着一抹碎芒,额间的冷汗仍在不断冒出,看着格外痛苦憔悴。
但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腕骨,一点力气也没松。
沈翩枝眸里蒙上一层水雾,眼睫轻眨,泪珠便坠了下来,“阿渊,你让我再去尝试一次,好不好?”
希望就在眼前。
她怎可放弃?
萧沉渊听到她第一次这般唤自己,眸色微深,脸上浮现一丝动容。
沈翩枝眸里噙着莹亮的泪珠,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腕,“阿渊,求你了。”
她嗓音软绵柔和,甚是让人无法拒绝。
萧沉渊凝着他看了几许,终归是点头应了下来,“夫人只可去半刻钟。”
他不想让枝枝在外人那里受太多委屈。
沈翩枝爽快地点头,“好。”
她欲从榻边站起,萧沉渊忽然抬起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低低地道:
“夫人不许哭了,眼睛都红了。”
许是他痛不欲生,连嗓音都是虚弱无力的。
沈翩枝一听,眼眶的眼泪猛地打转,但为了不让他担心,眉眼弯了弯,“听夫君的。”
话语落下,沈翩枝缓缓站起,对他道:“等我回来。”
萧沉渊递去一抹笃定的神色。
沈翩枝捻起裙摆,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刚打开竹门,便瞧见院子里站着闺蜜几人。
她们仿佛在这里等候多时,脸上皆是担忧的神色。
沈翩枝轻轻把门掩上,故作镇定地抬步走向她们。
向淮月低声问道:“萧沉渊如何了?”
“蛊虫正在发作。”沈翩枝意简言赅。
虞欢道:“我去找柳姑娘。”
只是她的话语未落,沈翩枝便出了声,“我去就行。”
虞欢面色微凝,最终还是在沈翩枝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迟非晚与向淮月对视一眼,往旁边一站,让开了一条路。
沈翩枝迈出轻快的步子,转瞬便消失在院子里。
虞欢叹了口气,“难道我们真要坐视不理吗?”
“我们这两日一直都有去找柳姑娘,只是一直被拒之门外,这并非我们所想,我们俨然竭尽所能。”迟非晚道。
向淮月不安地搅动着手帕,“待枝枝回来了,我们再去求求柳姑娘吧?”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若想让柳照眠出手相救,恐怕得让她的心病愈合如初。”虞欢突然悟出这个道理。
迟非晚抿唇道,“我们就从这下手吧。”
沈翩枝来到了正院,仍是瞧见竹门紧闭。
她一路跑过来,鬓发间以及身上落了不少霜雪,鼻尖冻得通红,站在廊下也顾不上扫落雪,对着里头道:
“柳姑娘,今夜是月圆之日,我夫君的蛊虫发作,正在忍受锥心之痛,我不求你施以援手救他,只求你帮我一个小忙。”
正在沈翩枝以为柳照眠仍是不会开门之时。
竹门却忽然打开了。
柳照眠微抬眼睫,冷漠地扫了沈翩枝一眼,“什么小忙?”
沈翩枝黯淡的眼眸霎时泛光,缓步上前,附在她耳边低语。
待她语毕,柳照眠眉梢轻轻一挑,语气略显讶异,“你竟愿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