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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峰的归期不能再改,无论如何都得按照原定计划返回部队。

把宁思甜带走,也免得宁思甜在这边面临一些流言蜚语,她也能安稳生活,等时间久了,回来也是风平浪静。

“这边没什么事,你带你媳妇回去,跟两边家里报个平安,去公安局做好笔录。”厉明霄又嘱咐道。

邢峰点点头,带着泪眼婆娑的宁思甜离开。

厉明霄坐在病床边,想去握颜姣姣的手,又不敢,怕弄疼她,半晌后,揉了揉疼到爆炸的额头。

眼前这一切,跟那个噩梦极为相似又不是那么相似。

梦里,她没有受伤,但也是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明白她是要走了,他留不住她。

那种痛,他在梦里都无法承受。

现在,他也是。

“姣姣。”他轻轻喊她的名字,期待她能有所回应,然而并没有。

医生说她脑后遭遇过重击,然后不知又从什么地方滚落,头部、身上,都受过碰撞,幸好,骨头没事。

至于头部……要等人醒过来才知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除了等待,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么坐着,等了很久很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他反应过来往门口看时,就看见邢峰带着颜秋石和颜绪宁进来了。

“爸,绪宁,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他急忙站起来。

颜秋石和颜绪宁哪有心思说什么,直奔病床边查看颜姣姣的情况。

邢峰回道:“我想着颜伯伯或许能帮上忙,就把人带来了。”

厉明霄揉了揉额头,这才想起忘了嘱咐邢峰别跟岳父说这件事了,免得跟着着急。

不过,来都来了,让岳父帮忙看看也好。

厉明霄跟颜秋石说了下医生的诊断,颜秋石坐在病床旁,一边听一边诊脉,颜绪宁站在一边抹眼泪。

颜秋石虽然也是满心满眼的担忧,但颜绪宁这样只会让他心生烦躁。

当初,他狠心把女儿放出去下乡,却没把儿子送出去,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儿子立不起来。

不过,还没成年呢,再给他一两年机会好了,再这样,他真要暴躁了。

松了手,喊儿子过来把脉,然后再问他一些问题。

当然,按照惯例,颜绪宁又被骂了一顿。

颜绪宁:“……”不是来探望姐姐的吗?又骂他?!!

“爸,姣姣怎么样?”厉明霄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问道。

颜秋石眉头紧皱:“这边该怎么治疗怎么治疗,我回去配点药,熬好了让绪宁送过来,让她每天喝一次。”

厉明霄有些担心,怕跟医院这边的治疗冲突。

颜秋石道:“没事,不冲突。”

厉明霄相信老丈人的水平:“那就麻烦爸了。”

“这是我闺女,说什么麻烦!”颜秋石没好气地吐槽了句。

“姐夫,我在这边照顾姐姐,你跟爸先回去休息,明天白天你再过来换班,不然你一个人会熬坏身体的。”颜绪宁突然道。

厉明霄本想说不用,他一个人就可以,突然看到邢峰的眼神,立刻点头道:“好。”

从病房出来,厉明霄就问邢峰:“那畜生怎么样了?”

“肋骨被我打断了。”邢峰摸摸鼻子,“他爸妈不在家,不过已经联系上了,在往回赶。”

“要追究你的责任?”厉明霄问。

邢峰点点头,然后呸了一声:“就凭他们也配?!我是军人,跟宁思甜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他这样做可是犯了严重错误,没有好果子吃的。”

厉明霄垂在两侧手忍不住又捏了捏手指骨节:“在哪个病房,我去探探病。”

肋骨断了算什么,她媳妇现在都昏迷不醒呢!

邢峰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劝道:“公安派人守着呢,你别惹事,嫂子那边还需要你照顾,你万一出点什么事,她怎么办?”

厉明霄恨得后牙槽几乎咬断。

颜秋石本来安静地听他们说话,见女婿这模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急忙劝道:“你别乱来!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太莽撞了,动不动就暴力解决问题,这样不好不好。”

厉明霄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冲去崔大庆病房的冲动,咬着牙问:“爸,您有什么建议?”

颜秋石偷偷看了眼邢峰,摇头:“我没有。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很老实的。”

厉明霄:“……”

“颜伯伯,厉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我媳妇拿点药。”邢峰很有眼力劲,立刻道。

等他走了,颜秋石才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姣姣弄了好多药?”

“知道,她弄的那种药粉撒出去就能放倒几个人,帮了我很大的忙。”厉明霄急忙道,顿了顿,又道,“放心,没人知道。”

颜秋石满意微笑:“你啊,没什么见识,那东西只是最普通的,她手头的东西……是以前我不让她碰的,现在想来,倒是刚好能派上用场。一会儿回去,先去你家里,我帮你找找。”

厉明霄知道颜姣姣捣鼓了不少药,但还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

商量好后,一行人直奔大杂院,让邢峰在外面等着,颜秋石跟着厉明霄回去,在颜姣姣的小箱子里翻了翻,最后拿出一瓶药水给他。

“我女儿很厉害啊,几乎是无色无味。”颜秋石感慨道。

厉明霄接过去,想打开,被颜秋石喝止住了:“别乱来,这东西撒到身上,痒到他想自尽。”

肋骨断了算什么?痛算什么?痛到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痛,痒就不一样了,越抓越痒,无法治愈的痒,无时无刻的痒,钻心的痒……有些人还真撑不住。

听完颜秋石的描述,厉明霄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小心地包好放进口袋:“爸,这事交给我。”

颜秋石走的时候,看着夜空,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一个大夫,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不做,我这口气永远咽不下去!如果可能,我甚至想亲自出手,只要扎几针下去,他就只能一辈子躺在病床上……”

“爸,您好好的,别插手,我来办。”厉明霄沉声道,“保证干干净净。”

颜秋石上了车后,邢峰特地下来一趟,低声问:“厉哥,你们打算怎么做?算我一份。”

月光下,厉明霄勾了勾唇角,嚣张邪戾:“那就帮我进一次那畜生的病房。”